黄昏是哪个电视的歌曲 电视的黄昏

  尽管我极少看电视,但去年的一项调查还是让我震惊:“艾瑞咨询的数据显示,过去三年,北京电视机开机率从70%下降到30%。也就是说,过去100户家庭中70户有看电视的习惯,现在只有30多户。……让已经存在了85年的电视产品彻底退出人们的生活,现在还是件遥远的事,不过,传统电视产业作为一个独立的产业链行将瓦解却已是大势所趋。”
  让我真切地感受到这一趋势的,是2012年春晚。这次春晚,一个显著的变化是,春晚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电视节目了,人们边看春晚,边在微博或者论坛上发言,和春晚同时进行的,是微博和论坛上的点评、段子、截图。这部分内容驱动了观看,甚至成为春晚的增值部分,像―位豆瓣网友所说的那样:
  “今年的春晚实质上是春晚吐槽大会,而且都是直接甩到演员脸上,@一下就是了。”网络提供了目前的电视不可能拥有的体验,成为电视节目的延伸部分,甚至于,电视的存在感,已经得借助网络才能显现出来了。
  可以想象,这种情形还将继续,而且愈演愈烈,未来的电视机,智能化是大势所趋,它和电脑、手机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未来的电视节目,必须是能够提供交互体验的,提供更多让“观众”(姑且还沿用我们这个时代的称呼)“直接甩到演员脸上”的可能,一部电视剧,可能仅仅因为具备了吐槽的可能性而被观看,所有的内容提供者,都得忍受这种狂暴的评价――“演得像僵尸”、“女主角的胸像核桃”,这些评价还是直接传递给制作者和表演者的,就像今年春晚过后,那些广泛传播的针对王菲、蔡明、刘谦、王力宏、杨丽萍的微博一样,赤裸而直接,大家兴高采烈地@他们本人,既热情,又凶暴。
  “剧”或者“节目”还存在,但却已经不是过去的“剧”或者“节目”了,演员或者制作者也还存在,但却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制造者了,他们依靠交互体验而生存,得负责到底,得接受一个节目带来的大量网络碎片的袭击。人们借助这种体验聚集、互相看见、点头致意,内容提供者也得习惯这种“直接甩到脸上”的处境,这种若无其事的气氛中,已经让我们很难判断,这是暴力?还是一种变相的友好表示?
  未来已经降临了。我们也很难判断,这是一个最好的时刻,还是如美国埃默里大学的英语教授马克・鲍尔菜因在《最愚蠢的一代》里所说的那样:
  “我们正进入另一个黑暗和无知的时代。”我们惟一能做的是接受。
  在未来所带来的诸多变化、诸多选项中,可以确认的是电视的黄昏。2012年春晚,已经比调查数据更直接地,说明了未来的样貌,我们惟一能做的,是接受、是投身洪流。
  听记者讲春晚的故事
  节前跑电视口的几位记者聚餐,除我之外都是要跑春晚的,说起春晚,“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大概只有在中国,一台晚会居然有专人跑专线,更有甚的是,东三省的报纸有跑赵本山线的记者,为一个人开一条线,真是社会主义春晚特色。
  通常各种晚会都由电视台的总编室或晚会节目宣传组负责,负责组织记者,召开发布会,信息共享,资源公开,生怕记者不理会。只有跑春晚的记者,必须像狗仔队一样,使尽各种奇技怪招,探得一星半点的虚实。而可笑的是,这台晚会的收视率逐年下降,今年给几乎所有当红艺人(包括影视界)都发了邀请函,真正愿意来的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些,再也不像前几年上节目还需要各种潜规则,当然潜规则还是有,但都是那些如过眼烟云的节目和艺人。
  各家地方平媒的主任多在四五十岁,他们的惯性思维里春晚还是有关注度的,况且这段时间政通人和,没有选题,只好写这个。于是春晚节目组拿着这根鸡毛当令箭,通常只给所有媒体一次发布会和一次进场的机会,而今年连发布会也要取消。
  彩排要五场左右,每场都要报,各悲催的记者第一关是要混进央视的大门。这道大门我进去过,守门的是武警,必须有出入证或里面的人出来开条子。我亲眼见过一个全国知名主持人(也主持过春晚),在门口被拦下时,用响彻云霄的中音斥责警卫为何不认得自己,警卫却无动于衷。总跑央视的记者总有些门路,通过里面的熟人开条把自己带进去;没有熟人的就得花钱,买通保安,我也不知道他们所在的媒体怎么报销这笔费用。
  进了大门不代表可以采访,他们都竖着耳朵观察着出出入入的熟脸们,看看能不能发现谁和谁不和之类的小插曲。想要进入演播厅,首先不能让自己的目光与保安碰撞,演播厅大门是保安把守,不像武警―丝不苟和认证不认人,他们看见名人会不加拦阻。
  有位军旅歌手带着一个助理,助理手里捧着水杯,有个记者灵机一动,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假装是歌手的另一个助理,尾随着大摇大摆进去了。还有―位记者碰见范明,跟他抱怨,范明边和她扯闲篇:“怎么会进不去呢?”边示意她跟着自己,就这么聊着进不去的话题进去了。
  他们在后台看见了许多鲜为人知的人际关系,却不能写出来,能写的只有老掉牙的节目单话题,老百姓应该早就不Care这件事了吧!
  被迫跑春晚的记者多是长江以北的日报,这两年网络媒体已经不再硬性要求必跑春晚了。这些日报既要这些无聊的料,又出不起买断线人的钱,都难为在记者这里,他们赶在春运高峰期来到北京,腊月二十八最后一次联排结束后,只报销火车票的他们苦哈哈地买不到回程票。演员没法和家人过除夕是自愿的,可以从中获得得以走穴的知名度,早在春晚还有影响力的十年前,有位小品演员拿着―箱子现金来到春晚现场,和其他人吹嘘说,这是他上一年的那个小品挣来的。
  即使记者不图利,他们也感觉自己在做着一件于国于民都很没有价值和建设性的工作,如果不是除夕夜只有这一台行政垄断的晚会,百花齐放的人民或许更愉快和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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