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听众声,不要喧哗】 喧哗声

  《众声》是由台湾七个闲散的写诗者合计出版的一本诗选集。我们七人每月聚会一次、完全凭同好,凭友谊,既无组织、亦无规章,凭着对诗写作的一份无形的尊重,把自己新写的作品拿出来,一方面相互砥砺,一方面交出成绩,让大家知道台湾尚有一些对诗忠诚的默默耕耘者。这样的诗聚会已经是第四年,所收割的诗己成“食余饮后集”系列的第三本,虽说今年这本取名《众声》,但都很感性,很低调,绝不无理喧哗,为了应验其可读性,每人特抽取其中的一首,摊在众诗家的目睹下,接受严格的检验:
  那一年父亲七十二岁
  锺云如
  那一年父亲七十二岁
  他要母亲听他说几句话
  父亲说我要先走了
  答应我,不许哭
  我七十二岁
  达到平均寿龄
  你应不致被人取笑
  那一年的五月艳阳高照
  母亲红了眼框
  独自到屋顶平台晒棉被
  小诗帖
  朵思
  1、静
  鱼缸内
  时间很满
  水平静,没构成浪涛
  2、刀
  记忆抽出一把刀
  把今天的心情
  割伤
  3、夜
  她走出拥挤的夜
  朝思维的另一方向奔跑
  直到碰到内心的那堵墙
  4、幻
  带着橹声
  摇过来的
  是他的眼神
  5、下弦月
  月亮缓缓流出它的亮光
  我的眼睛
  坐在它橙色的标题上
  6、体悟
  那人逃开喧闹
  匆匆
  把自己的寂寞唤醒
  (朵思为台湾藉资深女诗人,曾为(创世纪)诗社同仁,出版有小说及诗集多本,现为自由作家。)
  读“红楼梦”有感
  艾农
  因为记忆太遥远
  所以把梦写到了眼前
  成为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成为一代一代的繁华转眼成空
  人生何必认真
  让顽石历劫
  让红粉失色
  让自己一点点秘密
  就这样无声无息
  走进了历史
  料理 须文蔚
  在刀光里讨生活,母亲的江湖
  从来就不在烟雨迷茫的江南
  从来不上峨嵋,武当,少林
  坚信那儿的斋饭营养不够
  坚持日日与刀俎激战
  以内力震碎里脊的筋脉
  屠龙刀将牛肘排驯服成丝线
  再偷偷加入祖传配方、治疗
  一家人的空乏、上火、失恋与高血压
  母亲总是一个人练功
  鲜鱼一如打起水面悠游的落花
  以治大国的雍容,轻易翻动鱼身
  再用乾坤大挪移把山产鸡蛋蔬果
  收纳在牢靠的内存中,江湖规矩
  先进先出,绝不食言
  当炉火爆香蒜片,青菜正要下锅时
  母亲拿起空的盐罐子叫着
  “盐啊!盐啊!谁帮我去买盐?”
  空房间模仿着她的声音学语
  “盐啊!盐啊!谁帮我去买盐?”
  母亲只好偷偷滴下了眼泪
  以孤单为晚餐调味
  行动绘画
  张国治
  对于人生,我不是坐着讲的
  我是站起来作的
  甚至舞之,蹈之
  我是炽热行动派的
  我讲求自我表白,需求动作表演
  我涉及客观物件
  相对于生命的不完整
  生命向无限
  我是不自觉,潜意识的
  思想、欲望、行动
  全在泼洒滴流中汇窜
  我倾注生命源源不穷情感
  时而激烈时而委婉时而忧伤
  本质上,我是抒情基调,我是
  不定形,适合抽象的
  画布就是我身体的一部份
  我重视人生特定时空
  所发生的动态过程
  它的永久记录就是我的画
  我,杰克逊,帕洛克
  让我为你描述
  “画布乃是一片场地
  不能折迭,就好像
  它是画家生命的一部份。”
  饮者与酒――悼周鼎 曹介直
  诗人总是将自己的一生
  斟在酒里以为
  用干杯来点火
  便可以烧尽陈年的
  积郁
  酒也真是他的知己
  知道劝他无效
  便悄悄进入血管
  使他暂时
  麻醉
  现在他终于放下空杯
  “一了百了 别无系念”的走了
  我想系念总该有吧
  比如一首好诗尚未完成
  酒尚未喝够
  非分抒情
  向明
  一
  妻说
  你睡得越来越晚
  晚得要与启明星
  同等天光
  我吃惊的说
  那不就是我的名字吗
  应该是越来越亮
  二
  有时
  真想发狂
  给我一汪海吧
  让我跳下去
  把自己沏熄
  使海水沸腾
  让日月看出
  生之真诚
  三
  晚霞红得接天的时候
  如果可能
  我愿淡出一切的虚空
  让我裹身在
  万虑俱静
  我知道
  黝黑是光失色的沉淀
  从中孵出
  原始的本尊
  [责任编辑 苏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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