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客栈 [亲爱的“土匪”]

   读大学时,被我们称为“土匪”的是一名来自广州的女生,之所以被起了这样一个诨名大概是因为陈村的小说《少男少女一共七个》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她并不算匪里匪气,但言词究竟大胆些,常常有些出格的举动。每次想起她,头脑中都会浮现经典的几幕:
   忘了是哪本小说中的对话,被我们深深记住了,但只有“土匪”不时模仿它吓唬其他女生。有一次我们在三楼的露台聊天,饭点时刻楼下来来往往的女生有不少,只见她突然恶作剧地一笑,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楼下大喊:“小妞上来,陪大爷玩玩儿!”让众女生惊诧不已。又有一次夜深人静,一对小情侣大概是闹了别扭,在我们宿舍窗口下的篮球场唧唧歪歪,让我们也难以入睡。正被吵得烦心之时,“土匪”爬起来说:“咱们逗逗他们吧?”她走到窗前支起窗子,憋着嗓子对着楼下说了一句:“楼下可是西门大官人?”下面的俩人大概没见过这种阵势,被吓到了,半天都不吱声,我们在宿舍里笑成一团。过了一会儿,也许是看周围没了动静,也许以为遭遇了哪个精神病,小情侣又恢复了嘀嘀咕咕。“土匪”不甘心地又走到窗台,更大声地喊了一句:“楼下可是西门大官人……我是阿莲啊!”这回,他们可真是结结实实地听清楚了,我们还听到了隔壁宿舍传来的笑声。这句话之后,这夜是彻底安静了。
   “土匪”最爱帅哥,入学初就嚷着要恋爱,但不是你不情就是我不愿,始终无法如意,她于是很积极地参加周末的舞会。她喜欢穿着没有口袋的中裙到舞会现场,当有男生邀请她共舞时,她就会以钥匙无处可放为由把它暂时寄放在男生的口袋里。一曲过后很少有人还记得钥匙这回事,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以取回钥匙为由上男生宿舍做客,再增加一次见面机会了。我不知道这种技巧是否管用,只记得她玩得乐此不疲。
   弹吉他的男生因名字中有个庆字,一直被她亲热地称作阿庆(作为西门庆之昵称),她名字中又恰好有个莲字,也很愿意被人称作阿莲(作为潘金莲之昵称)。冥冥中总觉得老天这样的安排肯定大有深意,但亲热地叫了大半学期,也没见他们之间产生过任何火花。阿莲这种文绉绉的名字我们也早弃之不用,因她略微粗放的外形,我们还是更愿意叫她“土匪”、“阿匪”。
   几乎每个期末,都是我们宿舍抑郁症、花痴症集体爆发之时。大家常常会无精打采地舔舐情伤,无视近在眼前的考试。有一次我拉着颓废中的“土匪”说:“周末陪你看电影吧?”她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才不要,我要异性!”喊了几年,“土匪”终于在大四有了一场姐弟恋。对方是个年轻阳光而且健美的师弟,两人年龄相差三岁。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他俩走在一起让所有了解“土匪”的人感到惊讶。恋爱那段时间,“土匪”自豪极了。她总是故意闹些小别扭,让师弟不得不上宿舍找她。但这段无人看好且被对方家长强烈反对的恋情最终并不令人意外地以落寞收场。令人意外的是,我们都以为毕业就意味着分手,没想到这段恋情在她毕业后依然坚挺地持续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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