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季亢科室那层楼的厕所坏了。那层楼的人都下一层楼上厕所，而季亢不是，他喜欢爬一层楼上厕所。季亢爬一层楼上厕所的时候，就在走廊里遇到了局长。机关高层领导都在这一层楼办公，局长是从厕所出来的。
局长新调来不久，只认识局里的处级科级干部，不认识季亢，因为季亢连个副科也不是。局长不认识季亢，也就没打算与他打招呼。局长表情威严，正视前方。
季亢当然认识新调来的局长，全机关的人谁不认识局长？本来季亢是准备跟局长打招呼的，但看到局长根本没那个意思，自己也就没那个意思了，便与局长擦肩而过。
局长虽说是新来的，但整个机关大楼，还没人见到他不打招呼不叫局长的，尽管他有时只是从鼻腔里发出嗯嗯声来应付，但那些人依然对他恭恭敬敬。局长没想到在这个大楼里，居然有不与自己打招呼的人，擦肩而过时，不由对季亢侧目而视，就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印象。
后来，季亢爬楼如厕途中，又遇到了几回局长，依然都不跟局长打招呼。季亢认为人都是平等的，领导跟群众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虽说你是领导，可你眼里没我，我干吗要与你打招呼？季亢就这脾气，季亢这脾气叫他吃了不少亏，可他改不了。
新局长对季亢的不礼貌，先是不快，继而恼火，后来竟有些愤怒了。这家伙真狂，不单不与他打招呼，甚至连看也不看他，整座大楼还没人敢对他如此无礼！他到底什么来头？哪个部门的？局长知道下一层楼的厕所坏了，这家伙一定是楼下哪个科室的。局长就准备有机会问问楼下处室的领导。
那天开大会，季亢跟科里人一块儿来到会议室，坐在主席台上的局长一眼就认出了他。局长对季亢的印象已经相当深刻，便不停地打量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季亢也不看局长，径直朝座位上走去。局长就招手叫过他的科长，季亢能感觉到局长在朝科长问自己，内心就有了隐隐的不安和怯意。
局长果然向科长反复询问了季亢的情况。科长没想到新局长会对季亢那么感兴趣，心中疑惑，不解其意。第二天，科长叫季亢到他屋里，关上门问，你认不认识新局长？季亢答，当然认识。科长知道季亢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道，不是这个意思，是……你跟局长有什么关系？
季亢愣了一下，摇头，没关系。
科长不相信，又问，真没关系？季亢糊涂了，又摇头，真没关系。
科长还是不太相信，不会吧？要不就是你家里什么人，通过关系找了局长……不然，局长咋会反复了解你的情况？
季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无语了。科长见季亢不再说话，不好再追问下去便道，好好干吧！
科长找了处里，跟处长说了局长了解季亢的事，还说季亢干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副科。刚好那天会后，局长也向处长询问了季亢的情况，处长正为这事困惑不解，感到蹊跷，这下猛然醒悟了。
过没多久，季亢就提了副科。季亢接到任命即糊涂了好长时间，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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