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词情:高冷情侣头像一男一女

  “古典”,是从那遥远的地方汩汩流出的河,我们泛舟水上,只为拾起散落的点点星光。本期的蓝色书屋,就让我们浮游于古典之中,追寻那光的迷踪。  推荐人:上海市曹杨第二中学 徐 圆
  推荐书目:《李清照秦观词选》刘拥军编 巴蜀书社
  推荐理由:但以轻梦慰寂寥,人生愁事知多少。乱花渐分流水去,长街策马恨衰草。
  知道秦观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双手满抱才刚刚抱稳凤颈琵琶,那时弹过这样一首曲子,曲子是有词的:“门外鸦啼杨柳,春色著人如酒。睡起熨沉香,玉腕不胜金斗。消瘦,消瘦,还是褪花时候。”那时候只觉得字里行间仿佛是梦一般的行词。
  再大一点,在知道鲁迅和周树人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偶尔翻到这本词集。其实半本是李易安的漱玉词,半本是秦观词,只是当时并不知道。看遍了易安风的沉香小炉冷金猊、梅心多少迎柳色,忽然觉得词风一转: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似乎不是她的词风了。往前一翻目录,赫然一行字:秦观,字少游。
  这是我真正认识秦观的开始。秦观出于东坡门下,因他受王安石赏识,最后也因他而被贬,客死途中。《白雨斋词话》评价秦观词说:“近开美成,导其先路。”然而雅丽的风致下是他愁苦的一生。
  他的《江城子·西城杨柳弄春柔》是这么写的:“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词的上阙是怀人,下阙有人说是伤春,有人说是伤情。而我觉得都不是,倒有几分对自身际遇感慨的意味。作为一个行词能集二谢二晏之成的人,这样坎坷苦楚的人生确实太过不公。但他连感怀都不愿直接表达,偏偏是这样一阕词,韶华不为少年留,恁什么恨悠悠,携了落花看春江,泪便也成愁。
  多少学者感慨过他的际遇,无奈的一切根源都在于,他到底是在朝为官了。官场绝不同于词坛,你想说的不能说、不想说的有时却不得不说。朝廷是一盘棋,人人都是一颗棋子,皇帝是最大的棋手。既然命不由己,但为什么还有人在朝为官呢?有人为了名利,当然也有诸如少游之辈,以为自己才华能被赏识以受重用。可那时的宋朝,不可能再存金马戎衣迎明堂、一纸进言遂拜上卿的好事。很多时候为官和才华并没有关系,所以注定要有人被排挤,少游就是其中之一。
  以前有人问我最爱秦观的哪一句词,想了很久,其实无所谓最爱,不同的词在不同的情境下都有它独特的情感魅力。实在要说,就要算《木兰花慢》。这首词几乎已经很少能见到,纵是收录在秦观全词里,也仅作为补遗出现。
  “秋来正情味淡,更一重烟水一重云。千古行人旧恨,尽应分付今人。”
  这是感慨自己贬谪凄苦之作,“千古行人旧恨,尽应分付今人”,可见凄楚绝望的地步。读一首叹一句,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婉转的词,怎会有这般悲惨的际遇。自己能感到的悲还算不得真的悲,倘若时隔千年,再有人为之叹息,可见这悲的真。才子总是不长命的,像二晏纳兰这样顺畅一生尚且多作愁词,何况秦观。
  但以轻梦慰寂寥,人生愁事知多少。乱花渐分流水去,长街策马恨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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