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于中国乡村的土地(组诗二)|美丽乡村建设的意义

  沉重的镰刀  八十三岁的妈妈老年痴呆  惯性思维停留在穷日子的年代  唠唠叨叨总担心吃不上饭  拾拾掇掇常忧虑穿不暖衣  有一天早晨妈妈难得地欣慰
  说梦见山坡的谷子如满地的黄金
  割了一夜的谷穗堆成山峦
  瞧瞧,胳膊都累得抬不动了
  从此妈妈就半身不遂了
  低垂的右臂仿佛永远提着沉重的镰刀
  对话
  镰刀闪过
  麦秸匍匐倒下的悲壮
  如麦芒一样刺向诗人的神经
  遍地草味的清香
  弥漫了思想的空间
  心随麦浪涌动
  催生出一腔感慨之情
  诅咒着日头的恶毒
  父亲把焦急写在脸上
  收割的动作机械呆板
  汗水没有淌出丁点美感
  父亲的眼里没有诗歌
  父亲的季节只有丰歉
  哪一片云彩不下雨
  谁家的田地不打粮
  诗人说劳动之美在于体验
  父亲说麦子要掉头颗粒要归仓
  这时节诗歌就是王八蛋
  季节,乍暖还寒
  浓雾,带着一股憋闷的气息
  笼罩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莫名的愁绪镶嵌在行人的眉宇
  初春的季节有一种蜗行的感觉
  天气已经干旱了一个季节
  金融危机又让人们的心里结霜
  乍暖还寒的风化不开灰色的情绪
  马路行走在焦虑里
  农民工的市场人头攒动
  伸长的脖子扛着希望
  一声吆喝紧跟着一阵无奈
  日子在压抑中渴望某种冲动
  天空有三五滴雨水落下
  戏弄着城里人的头发
  农民的神情开始明朗
  脸上仿佛长出花生和地瓜
  围城
  充盈的硫化气味刺激着嗅觉神经
  一排又一排的汽车在喘息着蜗行
  阴霾的天空气压很低
  大脑仿佛行走在拥挤的云块里
  崎岖的山道上依然有兄弟姐妹们在行进
  城市化的太阳诱惑着他们如飞蛾扑火
  而城里人的躯干已是行尸走肉
  他们的灵魂早已在长满庄稼的乡间游走
  围城越围越大
  冲进来杀出去的战场异常残酷
  屠戮的理由仿佛都很充分
  多数人都没有计算成本得失
  突然怀念起陶潜的品性
  渴望找回在欲望里走失的本真
  又记起松下问童子的诗行
  却不知道师傅的草药能否救世救心
  逆城市化的梦想
  偶尔听到一曲圆润悠扬的木管吹响
  仿佛在咏叹秋季田野的阳光
  收获的花生静静地晾晒在裸露的田地
  红透的高粱修长地站在远处的山岗
  蛰伏的地瓜在感叹着霜降的折磨
  枝头的苹果山楂正期待着采摘
  山风刮得自由自在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
  乡村呈现出悠然的自然状态
  真实的到处可以触触摸摸
  偶尔看到一幅栅栏圈围的牧场图
  红色的板房活动的羊群写意生活
  我忆起妹妹的红围巾裹着顽皮
  弟弟的柳条哨吹着淘气
  母亲灶间的柴火始终温情不灭
  父亲的锄头和镰刀好像未曾寂寞
  炊烟升腾的丝屡分明
  耕牛行走的踏实自信
  乡村沉淀尘世的浮躁喧哗
  气闲神气犹如一部简明的哲学
  可能是农民意识的隐约残留
  梦想乡村是一种情绪的自动
  反时代的东西常常涌上心头
  分辨不出它从属于感情还是理性
  蛇皮袋子
  因为自己的肤色和形状
  蛇皮袋子有了一个冰凉丑陋的名字
  踩着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
  妹夫是扛着蛇皮袋子出门的
  蛇皮袋子里装着四季的铺盖和衣服
  也装着乡村化肥的气味和苞谷的清香
  妹妹把眼泪和担心也悄悄地藏在里面
  却让粗心的妹夫在路途挤来挤去
  蛇皮袋子到达了繁华城市的郊区
  落脚在一排低矮潮湿的工棚里
  从此袋子开始装下钢筋扭曲的声音
  开始装下挖掘机打夯机疲劳的喘息
  蛇皮袋子也记下了粗饭淡汤的无奈
  记下了黄段子和劣质纸烟的自慰
  蛇皮袋子把对工头的愤怒藏在最底层
  生怕它逃出袋口惹是生非
  袋子春节前被黑黑瘦瘦的妹夫拎回家
  里面有了馊味的衣被浸满碱花
  妹妹抱着肮脏的蛇皮袋子
  大颗心痛的泪滴滚落下来
  七月的工地
  七月的树啊
  为什么你蓬勃的叶子没有一片摇动
  起重机在上上下下地忙碌
  打夯机在咚咚响着撞击
  砖块钢筋撕咬着啮合
  汗水浑浊蚯蚓一样地淌过
  铿锵着膨胀的城市啊
  楼房与拔节的玉米高粱一起成长
  农民工为啥总像瓜蔓匍匐于田垄
  一顶安全帽笼罩一个头顶
  一块白毛巾擦拭一片思想
  想到病榻上老爹的医药费
  期望天空能飘过一朵清凉的云
  想到孩子对大学校园的憧憬
  期望脚手架能长出树叶来遮阴
  七月流火
  我感叹生长的季节同样生长无奈
  青筋暴凸
  我叩问不同的身份注定要绑架命运
  七月的树啊
  为什么你纷繁的叶子没有一片摇动
  蝼蚁人生
  抑或前生站错了队
  总有与生俱来的白眼 嘲讽 汗水
  血迹 罚款 疾病包围
  妻子的牢骚母亲的病体
  孩子的学费父亲的叹息
  负面的信息阴郁地堆积在工棚里
  我们弯腰劳作
  压抑 成匍匐状态
  农民工在城市化的嘈杂中建筑
  垒起的城墙却把自己挡在了城外
  在梦中我和我的群体转世为
  卑微的蝼蛄蚂蚁和蚯蚓
  曾梦想过自己转世为白白胖胖的蚕
  有足够的桑叶喂养有干净的空间生长
  变蚕为茧
  变茧为蛾
  把生命的链条运行为白领轮回的流程
  然而尘世的锅碗瓢盆
  却总是还原蝼蚁们生存的沉重
  谁说蝼蚁的生命不期待涅槃
  谁说疲劳的社会不渴望喘息
  真希望天空闪电过后下场透雨
  雨水能够洗濯飘浮的腐浊
  真希望雨后的阳光明亮充足
  我们都能放松一下紧张的筋骨
  人生麦茬地
  成片的麦秸匍匐倒地
  成麻包的麦粒地头矗立
  收割机经过一番轰鸣忙碌
  高高低低的麦茬一片苍白
  屠戮后的田野草腥四溢
  如果每一棵麦子都有灵魂
  麦茬地里的野鬼必定徘徊拥挤
  如果每一棵麦子都是一具尸体
  麦茬地里倒下的都是断腿将士
  也曾在燕子的呢喃中返青
  也曾拔节于诗意的蛙鸣
  季节风吹得万头攒动
  太阳光晒得黄金遍地
  然而麦子的宿命就是悲剧
  悲剧的意义是为了生命的延续
  午后的麦茬地依然强光耀眼
  升腾的热气如舞台的帷幕
  死亡的麦茬将在风雨中腐烂
  麦茬地将生长出玉米的新绿
  麦茬如人生
  跳动惆怅无奈的音符
  人生麦茬地
  流淌决绝担当的旋律
  麦茬地数不清的垄行抒写沧桑
  拾似中年人额上数不清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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