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漫电影中的文化植入与文化重构——以《哪吒之魔童降世》为例

刘庆娴

2019年上线的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燃爆全国,实现国产动画电影首日、单日、首周、单周等各项纪录大满贯,打破近20项票房纪录,统计票房为50亿左右,在总票房排行榜上位列第二,成为首部进入内地票房总榜前十的动漫电影。无论在票房还是口碑上,《哪吒之魔童降世》都在中外电影界取得了一席之地。

究其原因,《哪吒之魔童降世》在保留文化元素直接融入的基础之上,又对观众存有刻板印象的哪吒形象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与此同时向中国传统神话故事的叙事构架注入新的文化内涵,达到了“旧瓶装新酒”的文化性、民族性改编,完成了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与创新,成功地在画面制作和故事叙述两方面完成了海内外观众对中国式审美和民族故事剧情的双重认可。

(一)文化元素直接融入

文化元素的直接融入是中国文化特色展现最简单、最直接、最明显的方式。《哪吒之魔童降世》创作团队虽致力于打造颠覆传统的哪吒故事架构,但并未放弃这种浅层的、直观的文化植入方式,反而将其与场景、人物、事件相融合且并未让观众产生生搬硬套、故意为之的感觉,反而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得到了观众一致的认可。

1.传统文化特色融入

(1)戏曲艺术在音效中的融入

戏曲艺术作为中国文化的瑰宝,从表演程式、服装造型和剧目配乐各方面体现了中国文化独具一格的特点。在国漫作品的画面、光影和声效设计上加入戏曲艺术元素往往能对国漫作品的艺术审美、文化内涵奠定更深厚的基础。《哪吒之魔童降世》在部分音效处理上就借鉴了京剧中打戏的编排设计,融入了京剧艺术元素。

在哪吒、敖丙、太乙真人和申公豹意外落入元始天尊赐予宝物——《山河社稷图》而到达一个异度空间时,双方因争夺“指点江山笔”展开了争夺。因《山河社稷图》空间灵动、设计巧妙,双方在打斗过程中交织着场景的切换和意外情况的发生。在此情况下,电影配乐借鉴了京剧武场利用板、单皮鼓、大锣、铙、钹等打击乐器的伴奏方式,以传统打击乐与人物动作相配合,利用精准的鼓点切换营造出紧张刺激的氛围,形成戏剧化的听觉特效。

(2)绘画艺术在场景中的融入

场景设计在动画电影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影片的艺术风格、空间关系、气氛渲染等,同时对情节的推动、故事发生的场所、角色的性格特征等方面具有铺垫作用。

山河社稷图原是《封神演义》中女娲赐予杨戬收伏袁洪的制胜法宝,乃是脱离于现实世界之外的神秘虚空幻境,在此中四象变化,有无穷之妙;
思山即山,思水即水,想前即前,想后即后。《哪吒之魔童降世》利用山河社稷图扩大场景化表达,在中国水墨画的艺术风格基础上设计国风场景,既展现了中国传统审美意趣又丰富了故事的神话色彩。

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太乙真人用山河社稷图锻炼、驯服调皮捣蛋的哪吒。当哪吒进入山河社稷图这一异空间时,场景立即切换为具有中国审美特色的山水画卷,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古朴典雅的神秘东方世界。动画设计者介绍,山河社稷图借鉴了北宋王希孟的水墨画《千里江山图》。在《千里江山图》的设计上,作者采用北宋沈括“以大观小”之法,继承唐宋以来山水画之风,利用江河和群山这类空蒙意象勾勒出一幅美妙的江南山水图。因此,山河社稷图也同样利用散点透视的方法体现场景的空间关系,并借鉴《千里江山图》饱和度较高的配色和山水意象的运用实现了场景的波澜壮阔之姿、色彩绚烂之美。

2.地方文化特色融入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它的地域性与内在包容性。中国陆地占地960多万平方公里,各地以其地理地形、气候环境、交通物产、文化特点的不同在历史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不同的文化形式与文化特点。

在封神原著中,哪吒的师傅太乙真人乃清微教建教开创者,其建派道场位于“乾元山”,修行的洞府为“金光洞”,现都位于我国四川境内。在以往的影视作品中,哪吒、太乙真人、李靖等正面人物都是以严肃、正派的形象出现,标准纯正的普通话是其标配。但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太乙真人操着一口川普,其说话方式、语言动作都极具地方特色与喜剧效果。这样反差性的形象改造不仅没有带来负面效果,反而在照应原著设定的基础上传播发扬了四川语言文化。与此同时,受太乙真人管辖、负责看守哪吒的火爆结界兽的形象来源于四川三星堆遗址出土的殷商时期文物——青铜纵目像。哪吒出品团队不仅在结界兽的形象塑造上极大地还原了出土文物形态,还利用青铜文物材质特性丰富音效设计。两只结界兽在看守时常因意见不合发生冲突打斗,当他们扭打在一起时,无论是身体接触还是兵器交手,配乐都以青铜器碰撞的清脆之声入戏,在细节上对四川文化进行了完美还原。

(二)人物形象再塑造

以中国古代神话故事为根源追溯哪吒这一人物角色,可以从文献记载中发现哪吒的故事最早起源于元明时期成书的《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而后《哪吒传奇》《哪吒闹海》这类动画作品将哪吒形象影视化,让观众牢牢记住了一个可爱外表与才德能力兼备的少年英雄形象。但《哪吒之魔童降世》并未完全延续本土神话赋予哪吒的设定和性格,而是通过解构和重构对哪吒这一人物形象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让观众对《哪吒之魔童降世》版哪吒产生既熟悉又陌生、既亲切又疏远的新鲜感。同时,《哪吒之魔童降世》保留了原著中的关键人物,如敖丙、姜子牙、申公豹、李靖、殷夫人,但也同样将原有人物进行戏剧化处理,让从书中抽离出来的人物形象更加丰满立体且富有中国特色。

1.背景设定

《封神演义》用三回篇幅讲述青少年哪吒的来源和得道前的成长经历。在中国古代神话体系里,常产生仙者、神佛得道前需往凡间修炼、磨练心性、体悟人间疾苦的传统设定。哪吒作为道教护法神,在得道前原是女娲座下仙童灵珠子,作为灵珠于李靖府上降生,为李靖三公子。《三教搜神大全》记载:因天下间有大量妖魔鬼怪祸乱各地,令玉帝震怒,于是派旗下的得意战神转世成为哪吒下凡镇压、执行降妖除魔的工作。可见,文献中所提到的哪吒都是以保卫人间平安为目的而被神界因公派遣前往人间的,这体现了哪吒作为一个佛教、道教神祇系统降魔天神所具有的本分和义务。

而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哪吒的诞生充满了戏剧性且完全颠覆了中国神话故事中哪吒的正派形象。在《哪吒之魔童降世》故事背景中,天地灵气孕育出一颗能量巨大的混元珠,元始天尊将混元珠提炼成灵珠和魔丸,灵珠投胎为人,助周伐纣时可堪大用;
而魔丸则会诞出魔王,为祸人间。哪吒本是陈塘关李靖府上还未降生的一普通孩童,但元始天尊命太乙真人将灵珠托生于李靖家的儿子哪吒身上,助其完成伐纣大业,但由于自身疏忽,灵珠和魔丸被掉包,魔丸阴差阳错地被托生在哪吒身上,因而哪吒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成为魔丸并于三年后被摧毁的命运。《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哪吒本应如原著中所说成为伐纣功臣,维护百姓安危,稳定江山社稷,完成其作为正面形象的积极作用,这一点延续了中国古代神话故事中的设定。但《哪吒之魔童降世》利用巧合、差错为哪吒制造了完全不同的人物身份,使其成为邪恶的化身,完全颠覆了哪吒传统的佛教、道教保护神的形象,对哪吒形象进行了重构,打破了延续几百上千年的文化标记,实现了对哪吒形象存在的刻板印象的根本性逆转。

重构后的哪吒形象既打上了传统文化根深蒂固的烙印,也完成了新时代新时期的创新改编,在背景及人物来源设定上就塑造了新的文化符号,不仅实现了文化融合式植入,还为后续故事发展提供了合理性。

2.人物形象

从外貌来说,儿童哪吒的形象经过了从乖巧可爱、憨态可掬到丑化的变化。哪吒最初的形象是为了以美好而正义化身才被塑造出来的神明,因此无论在《三教搜神大全》《封神演义》等著作中还是《大闹天宫》《哪吒传奇》《哪吒闹海》等影视作品中,其儿童时代都是以乖巧可爱的形象出现的。而《哪吒之魔童降世》中,三岁的哪吒外貌丑陋——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两个烟熏黑眼圈、又扁又宽的大脸盘子且时常对他人露出邪恶、轻蔑的坏笑,这一副既不讨喜又吊儿郎当的丑化形象与其魔丸托生的设定相符,但却与中国传统神话故事中的哪吒形象相去甚远。

从性格来看,儿童哪吒都以调皮捣蛋爱闯祸的“坏小孩”形象出现,但造就其怪异性格的内在动因却有不同。中国神话故事中的哪吒是神明托生,因其神性怀胎三年六月而不产,到临盆时却非一个普通婴儿而是一个巨大肉球,因此遭到了父亲李靖的厌恶、鄙弃而产生反叛性格,到处作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而《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哪吒的神性被削弱,世俗化得到强化,因生为魔丸被村民厌弃而不自知的哪吒内心期待能够和关中百姓成为朋友,希望城中小孩子能和自己一起玩耍,虽然时刻摆出一副对友情、关爱毫不在乎的姿态,但却时常通过一些恶作剧行为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虽性格都不讨喜,但《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哪吒的身世背景更能引起观众的同情与支持,能够从驱动其性格的原因中找到合理性,也能理解哪吒只是渴望认可且还心存善念的普通人心态。

(三)精神内核再创新

中国神话故事起源古老,是亿万中国人家喻户晓、恒久不变的经典故事,具备中国人共同认可的核心价值观念,也闪耀着古典文学的熠熠光辉。但在现代社会,经过千百年来物质世界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提升,人们对价值、世界、物质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处于上层建筑地位的意识形态也随时代的进步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在马克思主义唯物论的影响下,人们对世界的形成、物质的本体性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因此也更愿意相信人定胜天,不将自身命运和虚无的天道、天理联系起来。同时,在现代社会快节奏、强竞争的时代背景下,人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奋斗收获争取渴求的物质丰富和精神满足,因此,更加深了凭自身和不公命运进行斗争的生活方式和价值理念。

《哪吒之魔童降世》在中国神话故事背景框架下,结合时代文化特点,迎合大众心理需求,主要人物哪吒和敖丙期望被他人认可、不屈服的抗争精神完全诠释了电影“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精神表达,对命运的捉弄、天命的掌控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捍卫了自己的坚持。这样的精神内核表达让哪吒这一人物成为众多中国人的小小缩影,与当代人的文化诉求相得益彰,使改编后的故事内容能更容易地取得观众的接受。

1.反叛者价值表达改写为合家欢成长故事

哪吒这一形象在《封神演义》原著叙述架构中已隐隐传达出其反叛精神。哪吒以灵珠转世身份降生到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家,乃天命所归,但其幼年调皮捣蛋、闯祸无数,且在东海龙王企图水淹陈塘关之际毅然决然“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甚至在以莲藕重塑本身之后发誓“向父寻仇、誓斩李靖”,完完全全背弃了封建儒家礼制,成为一个早期内涵反叛精神的文化人物。“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可以解释为保护陈塘关百姓、对自身行为的负责任而不得已地与人伦决裂的行为,但李靖发现哪吒以莲藕修行并毁其金身后,哪吒扬言要杀了李靖,完全抛弃封建礼制的行为约束。哪吒是汉文化儒家化之后几乎仅有的一个异常人物,代表对中国传统核心的儒家父权社会的彻底反叛。“剖腹刮肠,削肉还母,剔骨还父”这种在肉身上与父母的决裂和“向父寻仇”这种精神和行为上的抵抗,达到了中国传统文化与政治语境下一切叛逆者所无法企及的巅峰。

《哪吒之魔童降世》延续了哪吒这一反叛者形象,不过将反叛对象从儒家封建礼教转向了既定天命。由于太乙真人的疏忽,原本应以灵珠托生而拥有正统命运的哪吒却成为了邪恶化身魔丸,将在三年期满后遭到天劫殒命。当哪吒从申公豹嘴里了解到自己的命运已有定数后,虽疑惑、不甘、愤怒,但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和命运对抗,完成了对反叛精神的塑造。虽同是反叛者的精神塑造,但叙事情节的核心冲突从哪吒与父亲的伦理羁绊变更为哪吒自身人格的独立与解放,更贴近以主角个人成长为主线的迪士尼故事框架。这一改编实质上是精神内核的现代性、西方性转换,摒弃了原有故事结构里西方观众不能理解的哪吒与父亲决裂时的决心与在中国传统家庭伦理关系中的异常与悲剧色彩,而将故事重心转化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西方语境下的人格成长问题。

2.一体两面的善恶反思

中国文化讲究双生及相克,以阴阳二元为哲学思想核心探讨物与物、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关系,展现一件事情的一体两面特性。

哪吒在众多著作和影视作品中都被塑造为神通广大的保护神形象,身世正统、天命所归。但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却是魔丸托生,将为祸百姓、不得安宁。敖丙作为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关键人物,在《封神演义》原著中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面形象,是绝对的“恶”。但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却将其设定为偶然得到灵珠托生的唯一龙族希望,虽有灵珠为傍,但因龙族戴罪之由被视为异类,只得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得认可、没有朋友。哪吒与敖丙本就是混元珠的一体两面,在一个统一整体中代表了善恶对立。但两者的本性善恶并未在混元珠托生之时就固定下来,而是在故事发展过程中经历了善恶转换三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即混元珠托生时的善恶混淆,本应为灵珠托生的哪吒因太乙真人的疏忽变成魔丸,而灵珠被申公豹悄悄转移给了想要改变自身命运的敖丙。这一阶段的善恶是天命赐予的,是既定的、强制的、无法更改的,且结局必须如申公豹告诉敖丙的那样,以正统灵珠身份除去为祸苍生的魔丸才能显示原本纯粹的“善”和不得留存的“恶”。

第二个层次是哪吒与敖丙的自主选择,哪吒选择了“善”的一面,敖丙则是“恶”的一面。敖丙的龙族身份在不经意间被陈塘关百姓所知,为了掩盖自己的戴罪身份、带领龙族走出囚禁水域,敖丙发动水患,妄图水淹陈塘关,让所有知道自己身份的百姓消失。虽为灵珠托生,但敖丙的恶念没有被灵珠的善性压制,依旧催动了他毁天灭地的行为。与此同时,知道自己是魔的哪吒,虽面临被除掉的命运,但看到父母的努力对抗和百姓身处水深火热的煎熬,选择与敖丙敌对,拯救百姓。虽为魔丸,但哪吒并未站在“恶”的一面和敖丙一起报复厌弃自己的百姓,反而选择跟随自己内心纯善至性,保护自己心中的公义。这个阶段,两者都没有被天命所定的混元珠包含的“善恶”特性所困,而是选择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善恶属性,更加明晰了善和恶的边界并非泾渭分明。

第三个层次,敖丙最终醒悟,抵制住自己的恶念,唤醒内心善良本性。在与哪吒打斗过程中,天劫突降,敖丙见哪吒既要对抗天劫又没放弃拯救陈塘关百姓,受到了善心的感召,选择放弃家族的使命,与哪吒共同承担天劫,一起对抗天命。两人都抛弃了世俗的目光,也选择用不伤害他人的方式了对抗命令的安排,找回了自己的善念。

哪吒与敖丙的故事线发展经历了从友到敌,又化敌为友的过程。起初,法器吸收天地灵气孕育出混元珠,本为一体却将其分割为灵珠和魔丸并托生于敖丙和哪吒身上成为一善一恶的化身。混元珠的设定与哪吒、敖丙善恶形态的切换既给予人物本身丰富的内心活动使其更加立体化、真实化,也让观众在观影期间反思善恶、正邪的根本性区分:是该以既定天命定义个体善恶,还是通过人的行为、观念、态度了解其本性?是用一件事、一个行为将人钉在十字架上,还是从多方面、多角度看待个体复杂的、矛盾的个性?这都是《哪吒之魔童降世》糅合阴阳二元学说希望引起观众思考的问题,也是影片在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上传达出的升华。

(一)以中国经典文化的故事架构为基础

作为中国文化影视化改编作品,其在故事构造和宣传阶段能够利用IP特性节省不少时间成本与精力成本,甚至能用比其他影片更少的付出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虽然传统文化影视化改编确实因为其简单易行又节约成本的方式受到众多商业片方的青睐,但仍需避免同一IP元素的同质化竞争。如今影视行业普遍存在翻拍、复刻的过度商业行为,其对故事的改造并未产生过多创新内容,仅仅是利用IP的知名度和粉丝群赚取剩余价值。国漫影片的改编不能够在国漫刚刚崛起的阶段通过这种方式消解观众对国漫作品的信心,更不应该引发观众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疲劳。

中国文化如同一个艺术宝库,其中涵盖数之不尽、取之不竭、能够体现中国文化内涵的经典故事与名著,神话、历史、艺术、文学都是国漫作品能够充分汲取与吸收的营养成分。选择贴合中国文化底蕴的经典故事是国漫影视化改编的第一步,也是作品建构的基础。

(二)以中国文化元素的多维植入为依托

文化元素在影视化作品中的融入虽是一种简单的、直接的方式,但却是所有文化作品必不可少的重要手段。中国传统文化形式与内涵通过能被广泛理解的符号和元素注入影视化作品中,能够在观众的视觉、听觉感知下迎合观众在文化方面的期待并完成其文化寓意的传达,既能够凸显文化性、艺术性,又能通过媒体的传播和观众的人际传播达到文化传播的目的。

中国文化元素在影视化作品中的植入是多维的、动静皆可的,通过多渠道注入文化元素更能丰富文化的表达、创造新奇的意趣。在视觉效果方面,中国文化元素可以通过角色静态的造型、化妆、服饰、材质肌理、色彩及动态的角色表情、眼神变化、习惯性动作、节奏来进行设计和表现;
同时也能够通过场景设计配合中国特有的文化符号,如水墨丹青、龙形象、石狮造型、莲花意象等。在听觉方面,人物配音、背景声效、主题词曲、背景音乐等都可以融入中国古典乐器、音乐艺术形式等文化技术表现和方言特色,来呈现具有强烈民族文化、地域文化韵味的作品。

(三)以符合时代特色的创新改编为关键

目前中国逐步步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中国社会的人口素质、社会分层及社会关系都在发生变化,这导致中国人民的精神文化层面与封建时期、新中国建立之初、改革开放时代相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民众的文化需求也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有所不同,着更多地表现在传统与现代的反差上。“国漫”的创作者需要能敏锐地捕捉、巧妙地转化传统与现代之间的矛盾,将核心矛盾通过故事改编叙事表达出来,通过明喻、暗喻、指代等动画特有的手法,结合传统文化的创新融合,才能实现中国传统核心价值观的时代进步,才能引发众多观众的共鸣,而不是照搬已不符合现代文化观念的传统文化糟粕,引起观众的不解或愤怒。这需要创作者用心学习、理解、传承传统文化的精髓并设计新的内容与形式,反复打磨故事结构和故事内容。

与此同时,国漫想要走向世界,必须创造国外观众对角色的理解与共情的基础。不同文化发轫有其内因与外因的双重作用,在数百年、数千年的文化发展过程中更是深化了各自的文化特质,形成了不同的文化意识和文化形态。中国动漫作品想要打破本国与外国间的文化壁垒,就需要了解其历史发展、文化传承、思维模式,甚至是文化习俗、礼仪与生活习惯。处于不同文化模式下的观众不一定能够互相理解作品所表达的文化内涵,所以需要创作者从对方可以接受的角度出发,用对方可以接受的叙事方式表达,为其创造可以理解的角度和方式。《哪吒之魔童降世》正是将故事核心矛盾从背离儒家文化的家庭决裂转移到哪吒与敖丙两者对命运抗争的身心成长上才赢得了外国观众的理解和肯定,避免了外国人对原有故事架构可能产生的不解和疑惑。因此,国漫创作者在将国漫作品推向海外时需考虑到不同文化在语境和内涵上的差异,尽可能消除文化壁垒,让外国观众能够在情感上接受我国国漫作品表达的文化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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