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向珊 梁思彦 编辑 | 王旭辉
卡洛特项目施工现场踏勘
何长春出席卡洛特水电站融资关闭仪式
在巴基斯坦北部杰赫勒姆河上，中巴经济走廊首个水电投资项目——卡洛特水电站于6月29 日全面投入商业运营。过去七年里，数千名建设者在这里耕耘，他们为着同一个目标，从世界各地汇聚于此，为共建卡洛特水电站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2016 年7 月，何长春作为三峡集团上海勘测设计研究院驻卡洛特项目的监理负责人来到巴基斯坦，担任卡洛特项目业主工程师联营体副总监。这个联营体团队汇集了多国智慧，何长春与英国总监艾伦·柯瑞斯特密切配合，共同带领来自中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尼泊尔、瑞典、斯里兰卡和巴基斯坦等9个国家的工作人员，对项目工程质量、环境保护和施工安全进行监督管理。
在大坝施工方面，有来自澳大利亚的资深大坝专家，虽然已70 多岁高龄，但仍兢兢业业，在现场监督检查并及时反馈问题；
在机电安装方面，有来自瑞典的专家，对机电安装的质量进行监督控制；
在环境保护方面，有巴基斯坦当地的环境工程师，编制相应的环保方案，对现场的饮用水、噪音、污染等问题进行有效的控制与防范。何长春说：“卡洛特项目有来自世界各地专业技术人员的奉献。”
中国的水电建设，虽然起步较晚，但经过水电人数十年的拼搏奋斗，不断创新，如今已经成为引领世界水电技术发展的重要力量，中国的水电建设经验可以为全球其他水电项目提供借鉴。参与卡洛特项目伊始，何长春就希望“通过卡洛特项目让中国水电建设标准发挥更大作用”。
何长春经常组织东道国和其他外国员工学习和了解中国水电建设经验和技术标准。他还针对不同应用场景制作了专项培训材料，用以指导各国工程师和监理人员的具体工作，而每当有争议发生时，他也会耐心沟通和协调。对于从国内新外派来的中方员工，他也会结合项目实际情况对大家开展现场培训，让大家了解和尊重当地风俗习惯和生活方式，快速适应东道国文化。谦虚坦诚、积极审慎的态度，让他得到参建各方的好评和认可，也赢得了联营体内部业主工程师团队的友谊和尊重。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河湾山头，到一张光鲜亮丽的国家名片，数千名建设者在这里耕耘了7年，陈伟民就是其中一员，他见证了卡洛特水电站从“孵化”到“长成”的全过程。
一个大坝的“长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伟民作为三峡发展公司驻卡洛特经理部副经理、总工程师，需要对项目的质量体系建设、技术管理、进度管理等负责，回忆起建设过程，他说最大的挑战是大坝灌浆。
卡洛特大坝基岩为砂岩与泥岩互层，具有陡倾角、低强度、遇水易软化、失水易干裂等特点，这样的基岩就好像是一个多层夹心蛋糕，不仅松散、多气孔，而且夹心部分也是有的脆，有的软，错落排布，在这样的基础上建大坝，对抗渗性的要求非常高，如果防渗做得不好，浇筑大坝所用的沥青混凝土就会被“蛋糕”吸了去。此外，坝址河床两侧的岩体风化程度高，开挖后卸荷松弛范围较大，如果基础处理不好，大坝渗漏将直接影响大坝的安全稳定运行。
陈伟民在进行水库蓄水巡视。
陈伟民会同项目组技术人员，用了近10 个月时间先后在三个位置开展大坝帷幕灌浆试验，“大坝帷幕灌浆”工艺，简单来说就是在基岩里钻出多排大大小小的“竖孔”，然后在其中灌入水泥浆，灌浆时如果遇到了吸水不吸浆的现象，就针对性地采用化学灌浆补强处理，如果透水率不合格，就进行有序的加密加排处理，最终，一排排挺立的“水泥柱”让原本松软的基岩形成了一个更加稳固的整体。由于地质条件较为复杂，试验过程中，项目组根据灌浆成果与现场实际情况不断调整方案，寻求适宜的灌浆参数与工艺。最终，一套行之有效的灌浆方案在不断摸索总结中逐渐形成，项目团队不仅解决了大坝软岩灌浆抬动及外漏难题，也为同类工程施工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与借鉴作用。
陈伟民从事水电工作已有二十年，而常年在海外工作，内心的踏实与安定离不开家人的支持和理解，陈伟民说：“每次有媒体报道卡洛特水电站时，我都会与家人们分享，我有幸参与如此意义重大的工程，我的家人也很高兴。这是我一生中难以忘怀的记忆。”
2011 年，杨启贵所在的长江设计团队与卡洛特结缘。回顾在卡洛特项目最自豪的事，杨启贵认为是带领团队对电站枢纽布置进行优化，将原有的混凝土重力坝方案优化为沥青混凝土心墙堆石坝方案。
全国工程勘察设计大师、长江设计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巴基斯坦卡洛特水电站勘测设计项目部经理杨启贵（左一）
卡洛特水电站位于巴基斯坦杰赫勒姆河流域，喜马拉雅山南麓，流域大部分区域为干热河谷气候，水土流失严重，河流泥沙含量高，坝址区主要分布较为广泛的砂岩、泥岩，岩石强度低，岩性软弱。虽然设计团队在国内已有葛洲坝水利枢纽等软岩上建重力坝的成熟经验，但杨启贵带领团队经过深入的比较后综合评估认为，原有的混凝土重力坝坝型方案并不合适。他带领团队加强地质探测，进行大量计算分析，提出了技术经济指标更优的“沥青混凝土心墙堆石坝”方案，最终通过审查。卡洛特水电站最大坝高95.5 米，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的全断面软岩料沥青混凝土心墙堆石坝。
杰赫勒姆河泥沙含量高，卡洛特水库的库沙比值为5.2，“如果不采取工程措施，泥沙很快就会在水库大量淤积，还会造成泥沙进入水轮机导致严重磨损等问题。”杨启贵说。他的团队结合工程特点，将电站进水口布置在溢洪道进水渠左侧，在电站进水口前布置拦沙坎，并借鉴国内在多沙河流上的相关研究成果，选择“门前拉沙”的方式，妥善处理了水库淤积和泥沙磨损问题：“满足了水库排沙要求，让电站进水口‘门前清’，保障了发电效益长期有效发挥。”
在同事眼里，杨启贵特别擅长在工程设计上匠心独运，待人处事也很有“温度”，由此，他的设计也很“贴心”。巴基斯坦多数人民信奉宗教，设计团队在施工、运行营地以及电站值班厂房等区域都设计了专门的祷告场所，这一设计被巴方员工称赞“接地气”。
任志民是水电七局卡洛特项目部技术经理，在施工高峰期，他的整个团队人数达2400 人，其中巴方员工占比78%。
卡洛特水电站是巴基斯坦首个完全采用中国标准和中国技术建设的水电站项目。任志民所在的水电七局主要参与卡洛特水电站建设期营地、场内道路、炸药库、油库等筹建期项目建设，以及引水发电系统和导流洞土建、金属结构及机电安装等主体工程施工。如何快速培养本土化团队，让他们更好的掌握技术质量标准，是他面临的挑战之一。
为了让团队迅速融合，他带头带起了“徒弟”。8 年的海外项目管理经历让任志民在文化融合和本土化人才培养上更加得心应手。谈起师带徒，任志民说：“言传身教，以身作则，让他充分地敬佩你，你也要充分地信任、尊重他，多鼓励少责骂。”
28 岁的巴方骨干萨奇布是任志民最优秀的徒弟。萨奇布是2017 年进入项目部的，初次接触，任志民便感觉这小伙子有潜力，“他的工作方式很像中国人，勤奋爱学，任劳任怨，即使出现工作上的纰漏，也能虚心接受批评并及时改正”，任志民说。最初他将萨奇布安排在工程技术部学习技术管理，随后安排他到保障部从事物资采购，现在在质量部负责质量管理，5 年内先后在3 个岗位锻炼，萨奇布已经成长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复合型人才。
水电七局卡洛特项目部技术经理任志民（中）和他的徒弟萨奇布（右一）
如今卡洛特水电站已经全部投产发电，不久后任志民也将离开前往下一个项目，“卡洛特水电站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希望萨奇布学有所成，在巴基斯坦水电领域有所建树。”任志民说。
“三峡集团是我接触的第一个中国企业，也是很有声誉的中国企业，我和我的家人都为这份工作感到高兴，待遇更好，离家更近，我们都很满意。”
阿卜杜勒·哈菲兹是一位年近六旬的大叔，在巴基斯坦从事水电行业社会顾问长达30 年，他跑过很多水电项目，当过公职人员，也在民营企业当过职员。2015 年，哈菲兹加入卡洛特项目，担任三峡国际南亚公司卡洛特项目高级社会经理，负责与项目周边政府和社区的关系维护，以及现场劳工管理，他很喜欢这份工作。
“你情我愿”的双向奔赴，让哈菲兹与卡洛特水电事业牢牢地绑在一起。2020 年，巴基斯坦新冠疫情防控形势严峻复杂，为了尽可能切断病毒传播途径，卡洛特水电站项目采取全封闭管理，哈菲兹的外出工作安排相应做出了调整，即使出行受限，他还是会采用打电话等一切有可能的方式保持与社区的联络，保证协调工作得以开展。同时，他与中方员工的交流也得以增进。“公司关注我们的日常生活，还给我们提供了充足的物资，我们共享食物、共享空间，见面的机会比以前更多了，我结识了更多的中国同事，这不失为另一种收获。”
卡姆拉·曼祖尔今年33 岁，不久前刚当上爸爸。他是水电七局卡洛特项目综合部巴方雇员管理，成为父亲后，他体会到照料孩子和人力资源管理一样，都需要足够的细致和热情。
三峡国际南亚公司卡洛特项目高级社会经理阿卜杜勒·哈菲兹（右一）和他的中国同事安孝彬（左一）
水电七局卡洛特项目综合部巴方雇员管理卡姆拉·曼祖尔
“他工作积极性高，抗压能力强，能做好时间管理，有责任心，待人热情又真诚，在巴方员工中有较强的号召力。”这是中方同事李娅媛对曼祖尔的评价。
曼祖尔形容自己是连接员工和公司的“纽带”，他每天的任务是对巴方新员工进行入职培训，宣传各项政策和员工管理制度，协助发放工资，协调员工纠纷和投诉。他是政治学专业的研究生，刚入职时很害怕处理员工矛盾，但部门主任告诉他，处理问题的关键在于把员工切身利益放在第一位、站在员工立场考虑问题。
曼祖尔最爱的中国美食是蛋炒饭，因为他觉得“中国大米颗粒饱满、味道香甜”。他喜欢中国春节，喜欢中国红，每年的工地“春晚”，他都是氛围组成员，贴春联、挂灯笼、策划文艺节目……他乐此不疲。他中文不太好，但可以哼出不少中国歌曲的旋律，《茉莉花》是他喜欢的歌曲之一，因为它“旋律优美、有浓郁的东方韵味”。“等疫情过后，我希望有机会能去中国看一看！”曼祖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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