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的关系解读——评《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

□ 张慧睿,于 晶

社会资本是把人们所拥有的社会关系或社交网络视为一种资本或资源。在社区学习活动场景中,学习者能够以社会成员的身份成为学习的参与者,学习行为可以超越学校和课堂拓展到社区生活的每个角落,社区居民的交流、互动和沟通都可以成为学习参与的过程,他们的学习参与也可以被视为社会资本的积累过程。[1]那么,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的关系如何?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背景下,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的关系对发展社区教育有何启发?《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SocialCapitalandLifelongLearning)为解答上述问题提供了借鉴。

《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由英国斯特灵大学John Field教授撰写,于2005年出版。John Field教授长期致力于终身学习方面的研究,研究领域涉及成人学习的社会和经济背景、终身学习政策及成人教育和培训的历史。他参与主持了学习生命项目(Learning Lives Project),研究了成人生活中正式和非正式学习的意义和重要性,探讨了学习与社会结构、能动性、身份和个体生命历程变化之间的相互作用。他还参与了一项有关非传统学习者在高等教育中经历的跨国研究,讨论了非传统的高等教育学生如何体验学习过程、如何将自己视为学习者,以及作为学习者的身份是如何发展的。此外,John Field还担任了伦敦大学伯克贝克学院客座教授、英国国家未来终身学习调查委员会委员和终身学习研究中心联席主任。

“社会资本”一词是对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所依赖的社区、共同价值观和信任等无形资源的一种定义。通过法国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美国詹姆斯·科尔曼(James Coleman)和罗伯特·帕特南(Robert Putnam)的著作,这一概念已经在社会科学领域产生了相当大的国际影响力,在西方政治学和社会学中被广泛用于解释社会凝聚力和社区价值下降等问题。在政策实践上,“社会资本”已经在部分西方国家及欧盟、世界银行、OECD等政策制定者的政策规则上有所体现。

本书从概念基础、实证研究和政策应用上讨论了社会资本及其对终身学习的影响。在概念基础部分,作者借鉴了三位社会资本领域著名学者——皮埃尔·布迪厄、詹姆斯·科尔曼和罗伯特·帕特南的观点,通过分析比较三位学者的理论思想,呈现出该书分析“社会资本”的理论基础。作者肯定了社会资本与权力的相关性,强调了社会资本是充满着资源不平等的结构关系和主观信念的一部分,与权力的不平等息息相关;
同时,作者也提出人们所拥有的社会关系或社交网络可以被视为一种资本形式,或一种资源,人们可以利用它来实现自己的目标。简言之,社会资本是从资本或资源的角度界定人们所拥有的社会关系或社交网络。在实证研究部分,作者讨论了学术界所关注的社会资本与教育的相关问题,介绍了关于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关系的一系列实证研究,包括社交网络与正式和非正式学习之间联系的研究,通过人们的价值观和态度反映社会资本与学习行为关系的研究,以及在终身学习背景下不同学科和不同研究领域对社会资本的研究。在政策应用上,作者认为社会资本的概念可以使学术界和一系列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进行对话,故而对国际组织利用社会资本发展终身学习相关政策的工作进行了进一步的讨论。

该书涉及的核心概念主要是“终身学习”和“社会资本”。作者将二者置于学习型社会情境之下展开论述。学习型社会意味着不仅年轻人有机会获得技能与知识,成年人也能够在其间实现终身学习。狭义的学习型社会要求调整现存的教育体系与机构从而使其促进学生的学业成就和参与,尤其有利于促进高技能知识型员工发展。广义的学习型社会强调学习作为一种权利及学习在促进公民参与上所发挥的价值,学习既是一种权利,又是公民参与的途径。“终身学习”是学习型社会所倡导的一种理念,提倡引导人们在整个生命历程中能够持续不断地从生活的不同领域获得知识与技能。学习发生在各种各样的环境和生活的不同领域,人们可以在更广泛社会背景下积极参与学习,学习成为个人和群体积极寻求提高实现目标的能力的过程。终身学习的形式并不局限于正式学习,也存在大量的非正式学习。“社会资本”是指“社会网络及由此产生的互惠关系和实现共同目标的价值”,是学习型社会所提倡的一种学习获取路径。

学习型社会的知识不再像过去那样强调考试系统中所测试的正式的、经过认证的、明确的、成文的知识,而是越来越重视隐性知识。如迈克尔·吉本斯(Michael Gibbon)等人所揭示的社会的知识生产模式正从传统的“知识生产模式Ⅰ”转变为“知识生产模式Ⅱ”。模式Ⅰ的知识是根植于单一学科并通过抽象概括产生的,而模式Ⅱ的知识是混合的,由不同学科和不同部门的团队在解决实际问题的过程中产生,具有应用性,通常是针对特定环境的。这种由群体而非孤立个人创造的模式Ⅱ知识正日益主导科学生产。[2]隐性知识作为一种不容易被表达和明确的知识,通常嵌在人们的活动和关系中。在学习型社会中,社会资本存量代表着人们所拥有社会关系的多寡和密切程度,对人们的学习能力起着重要作用。

作者对社会资本概念的深度解析为该书提供了理论透镜。在追溯社会资本这一概念时,布迪厄、科尔曼和帕特南三人的学术作品被视作“社会资本理论”的奠基之作。[3]作者在书中创造性地比较和联系了三位学者的观点,从而为讨论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的关系奠定了理论基础。第一,人们的社会关系或社交网络是一种有价值的资产,通过社会关系而建立的联系可以为人们提供学习技能与品质的环境,比如信任,这是人们之间以合理而可预测的特定方式相处和共事所必需的。第二,社会资本指代被视为资产的社会关系,包含基于互惠预期的既定个人与更广泛的由高度信任和共同价值观控制的社交网络的联系,即人们可以利用社会资本与他人合作从而追求自身或共同的目标。简言之,社会资本是一种可能的资源,可以通过与他人的合作来提高人们实现其目标的能力。第三,社会资本不仅仅是特权阶层的所有物,也是任何阶层和个人都可以拥有和使用的普遍人类资产,重要的是社会关系的范围和性质。第四,社会资本的形式有义务与期望、信息网络、规范与有效惩罚、权威关系、多功能社会组织和有意创建的组织等。也就是说,社会关系建立了人与人之间的义务和期望,创造了一个可信赖的总体环境,打开了信息渠道,并制定了认可特定行为的规范,同时对可能搭便车的人实施制裁。第五,社会资本可以分为三类:纽带性社会资本(binding social capital),由处于相似境况的人之间的关系构成,如直系亲属、亲密朋友和邻居;
桥接性社会资本(bridging social capital),由与同类人较远的联系构成,如松散友谊的朋友和同事;
连接性或扩大社会资本(linking or scaling social capital),由接触到处于不同情况下的不同的人构成,如那些完全在社区之外的人,这种社会资本使成员能够利用超越社区范围的更广泛的资源。不同类别的社会资本能够对人们行为产生不同的影响。

作者在书中综合已有文献和实证研究结论,揭示了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的关系并非单一明确的线性关系,而是呈现出复杂性和非线性的特点。社会资本对正式学习和非正式学习会产生不同的作用,而且在人们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产生的影响也不尽相同。在不同社会环境中,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之间呈现出相互促进或相互制约的关系。

1.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的相互促进

一方面,社会资本能够为终身学习的发生提供有利条件。网络、规范和信任是社会资本的核心构成要素,三者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网络,是个人之间、社会组织之间以及个人与社会组织之间因为一定的社会联系而形成的社会关系,是社会资本的来源、起点和中心,也是规范和信任得以形成的客观基础;
规范,是社会资本主体在社会关系网络中形成并得到普遍认同和遵守的规则、准则及蕴含其中的价值理念,包括正式和非正式两种类型;
信任,是社会资本主体在社会关系和规范基础上、在一定范围内形成的可靠性,是社会资本的核心要素和最重要构成,是网络和规范的集中体现。[4]

社会资本的三种构成要素为终身学习的发生奠定了基础。网络是人们社会关系的集合,人们在社会关系中交流信息和思想、学习互惠和信任。从终身学习的视角看,社会关系的形成本身是个体的学习过程,这种学习形式不受个体生命阶段和空间地点的限制,广泛大量地分布于个体的日常社会生活中。社会联系构成了社会网络的基础,通过联系人们可以获得有利于终身学习的特殊技能,除信任能力外,还包括沟通、组织技能、对他人的宽容、信心和自我价值感、进取心和情感表达能力等。这些能力不仅提升了人们的学习质量和学习成效,还促进了学习行为的持续发生。由于规范对人们的行为产生促进或约束作用,在认可终身学习价值的社会环境中,社会资本可以通过来自同辈和其他重要他人的压力来促进学习。社会资本还有助于人与人之间产生信任,从而促进信息和思想的交流。在正式学习上,人们对知识和学历的高价值产生了强烈的共识,并且得到家庭和社会的强化,在此阶段社会资本能够促进学生取得较高的学业成就;
在非正式学习上,新知识和技能通过社会资本所营造的信任环境得以传播,人们之间互动越持久密集,就越有可能吸收和应用新信息,社会资本因而能够促进成人学习。

另一方面,学习并不仅仅是社会资本的简单副产品,人们也会把他们现有的技能和知识带到社会关系中,从而促进社会资本的增长。例如,具备信任和社交技能的人可能在社会互动和人际交往中表现更好,从而有利于拓展社会网络。人们的学习生涯具有一定的复杂性,生活方式、年龄、社会地位与社会参与程度交织在一起,从而产生了不同的社会活动参与模式。作者发现,那些积极活跃地参与社会和文化生活的人也最有可能控制自己的学习,并且出于教育或个人原因进行终身学习。社会资本和成人学习参与之间存在积极联系,与他人联系更紧密的人更有可能成为成人学习者。不论是参与社区活动、外出休闲,还是在家庭内部从事与他人联系较多的活动,这些人参与成人学习的可能性更高;
而那些业余活动以家庭为中心且不需要与家人互动的人,参与成人学习较少。社会资本的范围不仅包括家庭和较为亲密的朋友,还可以拓展到公共领域,人们的社会联系在他们生活的许多不同领域都具有价值。公民参与和成人学习之间也存在积极联系,二者之间构成了一个互相促进的循环:那些公民参与最投入的人也最有可能参与学习;
同样,那些在成人生活中作为学习者最积极的人也更容易参与公民活动。人们在社会联系中交换信息和思想,通过交流和互动发展情感能力,在终身学习中获得了拓展社会网络、认同共同规范和建立信任联结的社交能力,他们的学习也促使所拥有的社会资本得以积累和增加。

总之,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存在相互促进的关系,即社会资本有助于终身学习行为的发生,终身学习也有利于社会资本的增进。这种关系不仅适用于正式的学校教育,也适用于成人学习。社会资本对人们的终身学习至关重要,社会资本影响着人们交换思想与信息的能力和情感能力。如果人们的社会资本仅由关系密切的亲人朋友构成,或者只与拥有较少人力资本的人建立联系,那么这类群体获得和产生新技能和知识的途径很可能非常有限;
相反,如果人们的社会资本包含多元的群体,或者与人力资本水平较高的人建立联系,那么这类群体获得新知识和技能的渠道更可能较为广泛。

2.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的相互制约

在成人学习上,社会资本对终身学习的影响复杂而不确定。人们有时把社会网络作为参与学习活动的替代方式,即通过调动社会资本资源来进行非正式学习,在这种情况下社会资本会制约终身学习行为的发生。密切的社会关系可以为成年人提供教育和培训以外的选择,还可能在成年人中传播脱离正式学习的文化。当个体所处的社会网络不重视学习的价值和与外界的信息交换时,个体参与成人学习的积极性和可能性较低。社会资本存在不同类型,可能对终身学习产生不同的影响,如表1所示。社会网络由纽带性社会资本缔造的个体,其社会联系主要包括直系亲属、亲密朋友和邻居,在这种社会资本影响下家庭更有可能对个人的非正式学习起阻碍作用。因为人们在高度稳定的环境中(比如家庭、工作场所和社区),通过与熟人互动得以获得新的技能和知识,并创造新的认知;
同时,他们获得外部信息的渠道受限,对来自外部群体的新知识信任度较低,在成人学习上此类社会资本会对人们参加外部培训学习产生消极影响。

表1 纽带性、桥接性和连接性社会资本及其对终身学习的可能影响

如果社会资本的总体模式较为紧密,则可能造成参与成人教育和培训的水平相对较低。因为联系较为紧密的密集社交网络为人们提供了交换信息、技能和思想的有效非正式手段,从而制约了人们参加成人培训的积极性。牢固的亲密关系可能有利于加强正式的学校教育而对成人的非正式学习产生阻碍。技能提升和工作流动是成人参与学习和培训的重要驱动力,而紧密的社会资本会削弱人们参与终身学习的内驱力。因为家庭纽带力量强大是导致劳动力流动较低的原因之一,在劳动力较为稳定的情况下,雇主对培训等成人学习的投入较少,而劳动力自身则由于岗位无需变动,其接受非正式学习和培训的动力相对不足。当社会资本的总体模式较为紧密,非正式学习的价值很可能被个体和社会所低估,从而阻碍终身学习的实现。

总之,社会资本也可能对成人学习产生消极影响,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之间存在相互制约的关系。作者创造性地提出了对待终身学习态度的不同类别及其社会资本特征,并将其区分为三种类别:第一,“不关我的事”(“Not me pal”)。这个群体参与公民活动的可能性最小,但也不会主动拒绝;
他们在社会经济上处于相对不利的地位,一般是体力劳动者或长期失业者;
他们的教育经历通常在离开学校之时就结束了;
这类群体的社会资本主要是以亲密的亲属关系和邻里关系的形式联结起来的,他们最有可能参与的是那些针对弱势群体的正式教育。第二,“视情况而定”(“It all depends”)。这个群体认可终身学习可以促进发展;
他们往往受过良好的教育,也会参与毕业后的非正式学习,可能来自体力劳动者阶级和中产阶级;
这个团体的社会资本包括了纽带性和桥接性社会关系的混合体;
如果能看到具体的、可实现的成效,他们仍然愿意参与学习。第三,“学习是我的生活方式”(“Learning is my way of life”)。这个群体积极接受终身学习,并将其作为个人成长和社区能力建设的一种手段;
他们可能将公民活动视为个人生活的要素;
这类群体受教育程度相对较高,也会参加毕业后的非正式学习,可能来自新兴的工人阶级和中产阶级(特别是专业人员);
他们的社会关系包括了纽带性、桥接性和连接性社会关系。

3.风险社会对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关系的影响

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随着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和全球气候危机等现代社会的高风险性问题出现,贝克、吉登斯等学者在思考风险问题与反思现代性的基础上提出了“风险社会”(risk society)的概念。贝克认为,今天的反思现代化正在分解工业社会,并产生另一种现代性,即风险社会。人类社会从传统工业社会向现代“风险社会”转型,科学技术的进步使人类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控制一些自然带来的不确定性和危险,但科学技术本身所带来的风险超出人类预测和控制的能力范畴。[5]个性化是风险社会的特点之一,贝克指出西方社会正变得越来越个性化,从这个意义上说,人们的生命历程和随之产生的体验正日益分化,人们也将自主和选择视为关键的生命对象。[6]人们将不断地审查他们的从属关系,反思并质疑各种社会机构,也包括质疑社会资本。这个过程的发生,部分原因是人们越来越能利用各种信息和思想为他们提供选择,有选择就需要反思。而每个选项都与各种可选选项相结合,可用的信息最终指向的都是不同的方向。风险社会的个体化趋势可能会侵蚀人们的社会资本存量。

风险社会背景下社会资本的上述变化趋势对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的关系产生了复杂多样的影响,社会资本存量的削弱对终身学习既存在积极作用又存在消极影响。风险社会使人们的社会关系变得更加流动和开放,社会资本作为社会控制形式所发挥的作用力量减弱,个体的反思和选择不断强化,从而使学习成为人们工作和日常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当人们之间的联系日趋减弱和松散时,人们关系网络的稳定性受到破坏,导致难以为实现终身学习构建信任程度较高的非正式学习环境。总之,本书作者指出风险社会背景下成人生活需要多元而非单一的社会资本模式。即在风险社会中,社会资本是存在的但处于变化之中,人们的社交网络出现了显著的变化,是从长期承诺转向一种更有条件的、反射性的和临时安排的模式。在变化的社会网络影响下,人们的学习行为也会引入新的形式。社会交往的规则已经改变并且越来越灵活包容,为了“解读”一个更流畅、开放的社会秩序,人们需要更加灵活、更加积极地获取所需的技能和知识,“需要培养越来越复杂的阅读和解读日常生活中其他人表现出来的符号和标志的技能”[7]。

在风险社会中,拥有各种异质化的社会联系可以使人更高效地获得新知识和技能。为了发挥社会资本对终身学习的积极作用,作者主张通过推动社区发展、培育积极的公民意识、开展志愿服务和发展新技术来促进人们的终身学习。在社区发展上,对外部干预措施的开放及提供广泛联系是发展学习型社区的关键因素。积极的公民意识与成人教育之间存在密切的联系,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更可能参与公共事务,也更倾向于参与终身学习活动。志愿服务可以使不同阶层的人接触和互动,从而有助于整个社会团结。紧密的社会联系有助于巩固信任和互惠,从而增强信心、产生乐观和进取精神。在组织层面,透明的程序和开放的文化对社交学习、培养善于接纳的能力和信任至关重要。掌握新技术对社交和学习具有重要作用,将线上互动与线下接触相结合有利于拓展社会资本和促进终身学习的实现。

应对风险社会需要培养人们的社会素养。社会素养,广义而言是“社交技能,包括与构建和利用社会关系网络有关的互动技能和规划技能”[8],也被定义为“建立和保持关系,发展可供使用和娱乐的社交网络,或理解社会习俗以便感觉到自身融入所处社会环境的能力”[9]。社会素养是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积极互动关系的集中体现。一方面,社会素养的获得往往是通过非正式的方式实现的,并受到所在实践社区的限制;
另一方面,由于当前处于更加流动、开放和分离的风险社会,这意味着人们要掌握必要的技能以理解不断变化的社会结构和关系,在这个过程中终身学习得以不断发生。

社区教育是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重要环节。发展社区教育是顺应学习型社会创建的重要举措。本书提供了关于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关系的理论背景、实证研究和政策运用的综合论述,可以为我国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借鉴。尤其对社区教育而言,社会资本与社区教育之间存在内在逻辑关系:社区教育的实施成效有利于积累社会资本,社会资本的存量决定着居民参与社区教育活动的水平。在开展社区教育的过程中,社会资本存量会随着社区教育的良性运作及其体制的不断优化而增加,反过来有助于提升社区教育的参与水平和实际成效,二者形成互相促进的双向循环。[10]本书对社会资本与终身学习关系的讨论,证明了社会关系可以影响成人的终身学习活动,特别是拥有多元异质化的社会联系能够促进人们的终身学习。因此,促进中国社区教育的发展离不开发挥社会资本的作用。

第一,社区教育与社区发展共同提升,促进社区教育赋能社区治理。《教育部等九部门关于进一步推进社区教育发展的意见》明确指出“社区教育是我国教育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社区建设的重要内容”[11]。社区提供了人们获得新知识与新技能的实践领域,在社区非正式活动中人们得以参与学习,因此发展社区教育就需要让社区为人们学习提供良好的社交环境;
与此同时,人们可以在参与社区时发展自身知识与技能。发展社区教育并非仅仅聚焦于社区教育本身,而是要树立社区教育与社区建设的“共生发展观”[12],为社区发展提供高素质居民,通过培育社区居民促进社区教育和社区共同发展。同时,发展社区教育有利于促进社区治理。社区治理是围绕社区范围内公共事务所发生和进行的治理,需要社会信任、社会规范、社会网络和社会合作以推进基层社区治理创新、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发展格局。[13]社会资本有利于创造信任、规范、联接的隐性资源,社区教育能够扩大社会资本存量,从而为社区治理提供条件和动力。

第二,要培养公共精神,发展社区志愿服务。公共精神是志愿精神生成的重要内核,公共精神中的公共性有助于促进“互助”。[14]志愿服务是社区教育的重要形式之一,志愿服务组织的专业性、公益性和民间性促使其成为开展社区教育的重要参与力量。[15]该书研究发现,发展社区志愿服务能为终身学习提供实践来源,志愿服务使民众超越自身社会地位而接触到其他领域和阶层的个体,从而有利于发展连接性社会资本,异质性的社会资本模式有利于培养公共精神、创造社区开放和包容的环境,巩固互信与互惠,从而为社区教育发展提供更团结和谐的社会环境。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社区教育推动多元主体协同参与社区治理,在培养公民意识、推动共同参与、涵养公共精神、实现人与社区共同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16]在防疫常态化背景下,社区教育的发展更要以培养和发扬公共精神、开展社区志愿服务为重要内容。

第三,要培育积极的公民意识,提升社区民众社会素养。该书的研究发现公民意识越强的居民越有可能参与终身学习。社区教育能够在培养公民意识过程中发挥积极作用[17],积极的公民意识也可以促进居民更多参与社区教育活动,在多种形式的互动中学习知识和技能,并在非正式学习中提升社区归属感。当今时代的变化使得社会处于流动、开放和分离的状态,社区也面临着流动性加剧、个体化增强的现状,对于社区教育来说既是机遇又是挑战:流动的社会意味着个体的社会资本模式得以突破以家庭为核心的纽带性模式而向包括桥接性和连接性社会资本在内的多元异质的社会资本模式发展,这意味着个体可以在更广阔的社会联系中发展学习;
但是社会结构与关系的变化和不稳定也考验着个体建立、发展并保持社会关系的能力,即社会素养,只有积极融入其中个体才能获得积极的终身学习体验。因此,发展社区教育要培育社区民众的公民意识,同时注重提升其社会素养,以应对复杂性程度日益加深的社会发展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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