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响，李 娜
（1.淮北师范大学 体育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2.山东科技大学 体育学院，山东 青岛 266590）
体育是幼儿教育的重要载体，在幼儿健康成长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016年5月，我国首次明确把全面提高学生的体育素养作为学校体育工作之一[1].十四五开局之年，国家着手保障幼儿健康成长.2021年7月，国务院印发了《全民健身计划（2021—2025年）》[2]，强调促进重点人群健身活动开展，特别强调需配备适合学龄前儿童大动作发展和身体锻炼的设备设施.一般来说，具备良好体育素养的人拥有积极的生活方式，能用知识、技能和态度来引导健康的生活方式，并帮助他人获得这些技能[3].当前，在严峻的健康危机形势下，体育素养对健康的重要价值被多个国家所认可，得到了多领域学者、政府和社会组织的关注和重视，对体育实践产生了广泛而积极的影响[4].体育素养提升已作为体育目的写入了新版《国际体育教育、体育活动和体育运动宪章》[5].幼儿期是体育素养形成的基础期和关键期，需要准确把握体育素养的核心要素，促进积极的开始.当前研究中多数专家认为幼儿体育素养结构涵盖多种维度：可以是以身体、心理、社会及认知[6]或者体育意识、体育知识、体育行为、体育技能和体质水平[7]表示幼儿体育素养；
也可以是以参与动机、运动能力及活动信心[8]或者积极参与、生活技能、健身技能和运动技能[9]表示幼儿体育素养.幼儿体育素养的多维界定也对幼儿体育活动内容设计、活动组织与活动效果评价等教学过程带来了较大挑战.由于身体与情感的发展会促进体育素养其他要素的发展[10-11]，开发出具有双核结构要素的测评工具可以有效指导幼儿教师开展体育活动.本研究拟对幼儿体育素养中的运动技能与积极参与做进一步深入阐释，提出基于“双核”要素的幼儿体育素养培养策略，为幼儿体育素养双核要素测评工具研制及幼儿体育活动顺利开展提供理论支持.
1.1 体育素养概念
“体育素养”（physical literacy）一词于1884年首先出现在文件中，由陆军工程兵团的一名成员使用[12]，并于1938年最早出现于美国《健康与体育教育杂志》（Journal of Health and Physical Education）.随着对“体育素养”的深入研究，英国学者Whitehead基于哲学层面提出，体育素养的目的在于通过广泛体验积极的、有意义的体育活动，使人们有动力、有信心从事贯穿一生的体育活动[13].目前国际上比较认可Whitehead关于“体育素养”的定义：“能够承担参与终身体育活动所需的动机、信心、运动能力、知识和理解的一种素质”[14]，Whitehead认为需要有国际通用的定义，但各个国家和组织的定义有必要反映自己的文化和制度，体育素养的核心目标必须是终身参与，同时兼顾情感（情绪、信心、价值、责任）、身体（不同情境中的有效互动）和认知（知识和理解）”.随着研究的推进，各国学者基于Whitehead的理论对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体育素养”进行了概念解析，相继推出基于本国的体育素养概念和实施对策.
不同国家与地区对体育素养的定义尽管存在差异，但体育素养的要素却是相互依存的，为个体提供了终身活动的基础.作为培养体育素养的起始阶段和关键时期的幼儿期体育活动，必须紧密融入体育素养的内涵.通过帮助孩子积极运动，享受运动，来提高协调能力，为未来运动与生活技能的发展奠定基础.各个国家和地区对体育素养的定义见表1.
表1 不同国家与地区对“体育素养”的定义
1.2 体育素养构成要素
体育素养作为一种理念，以一种综合的涵盖精神和身体的方式来解释、促进、维持人类运动这一基本功能[16].概念中体现的多要素决定了体育素养构成要素的多样性.多数国家和地区确定体育素养的结构要素时，主要考虑其4个成分，即一是动机和信心（情感）：个体将体育活动作为生活组成部分时的自我感觉、享受和自信；
二是运动能力（身体）：发展个人的动作技能和模式，体验不同强度和持续时间运动的能力；
三是知识与理解（认知）：包括识别和表达影响运动质量的能力、了解积极生活方式的健康益处、在各种设置和体育环境中鉴别与身体活动相关的特征；
四是终身参与（行为）：能自由选择规律运动，作为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持续参与其中.
除直接确定体育素养结构要素外，当前体育素养的评价工具也能综合、全面地体现其构成要素.目前国际上应用较为广泛的是基于Whitehead体育素养理论建立的加拿大体育素养测评工具（The Canadian Assessment of Physical Literacy,CAPL），将体育素养构成要素划分为日常行为、身体、知识和理解、动机和信心4部分，同时根据测评结果分为4个等级（初始级、发展级、完成级、优胜级），形成了较成熟的体系[17].通过上述对体育素养评估工具的介绍，进一步验证了体育素养包含的积极参与、生活技能、健身技能和运动技能等构成要素.
幼儿体育素养结构要素的确定，应在符合体育素养基本概念的基础上，选择适宜于幼儿身心发展特征的要素，而现有的幼儿体育素养结构要素没有完全依据幼儿身心特点与体育的基本功能而确定.因此，需结合幼儿身心发展特征，有针对性地审视幼儿阶段体育素养核心要素的构成.
2.1 积极态度要素的由来
积极态度作为幼儿体育素养核心要素之一，是由幼儿体育活动形式、教育过程参与、动机激发的多要素综合决定的.
首先，幼儿体育活动需要幼儿积极主动参与.只有将幼儿作为教育的主体，才能发挥其参与体育活动时的自主性与能动性，进而实现在体育活动中培养幼儿的主动参与.其次，幼儿时期的体育学习是通过成人（父母∕监护人、教师等）的直接干预以及与同伴和环境的互动来实现的.这种互动要求幼儿积极主动参与，其主动学习过程不断发展并持续到成年期[18].最后，运动动机的激发与多种因素密切相关.丰富多样的运动环境，包含显性环境（体育场地设施）与隐形环境（教师的教学风格、班风等）、难度适宜的运动活动任务、教师与家长的认可与鼓励等都能激发幼儿参与体育活动的动机，逐渐养成积极的运动态度[19].
积极态度是幼儿运动活动的重要促成因素.无论从体育活动形式，还是教学活动参与，亦或积极态度形成的多要素促成，都决定了积极态度是幼儿体育素养的核心要素之一.
2.2 基本动作技能要素的由来
幼儿阶段是生长发育最为关键的阶段，与体育相关的生长发育为动作发展与身体素质两个方面.幼儿阶段是基本动作技能发展的窗口期，此时的运动干预对基本动作技能提升具有较为显著的效果.吴升扣在2015和2016年通过韵律性身体活动对正常幼儿与感觉统合失调的幼儿分别进行干预，发现经过一年的重复练习，无论正常幼儿还是感觉统合失调的幼儿和对照组相比，其基本动作技能均得到了显著提升[20-21].幼儿阶段也是身体素质快速发展的时期，此阶段身体素质的发展也会随着基本运动技能的发展而提高.对学龄前儿童基本运动技能的干预实验及其与身体素质水平进行的典型相关分析，证明了幼儿阶段发展基本动作能力的适宜性及带动其他身体素质提升的核心功能.
除动作发展与身体素质外，常见的运动认知能力没有被纳入到幼儿体育核心素养之中，这是因为，幼儿阶段，特别是学龄前初期幼儿认知能力还没有达到形式运算的阶段（可通过推理、演绎或归纳解决问题），他们还难以精确评估自身运动能力.由于幼儿阶段认知能力的发展会受到基本动作技能的影响[22]，故运动认知能力不适宜作为单独要素纳入幼儿体育核心素养中.
综上，通过对幼儿时期积极态度与基本动作技能双要素的由来分析，结合这两种要素对其他相关要素（身体素质、运动认知、体育行为）的影响，本研究认为幼儿体育素养“双核”要素包括基本动作技能和积极态度.
3.1 基本动作技能（Fundamental movement Skills）：身体基础
幼儿基本动作技能发展对青少年时期各专项运动技能形成和运动参与具有基础作用，基本动作技能构成了体育素养的核心要素之一，即身体基础.尽管幼儿成长和学习速度不同，但是基本动作技能的学习顺序和阶段几乎是相同的.当发展基本动作技能所需的特定神经肌肉整合能力时，应为幼儿提供尽可能多的学习机会，使其在丰富的环境中体验既安全又充满挑战的活动.
幼儿阶段，需通过非正式游戏和有目的的运动技能教学能够提升基本运动技能和游戏活动适应能力.幼儿参与过的多数运动对基本运动技能提升都有价值，能够激活发展早期基本动作的技能.幼儿基本动作技能的发展以及后期向更复杂技能的过渡，取决于早期的经验、参与新的运动经验的机会以及早期指导和教学活动的质量.因此，基本动作技能的发展与提高将有助于后期更好、更快地选择和参与喜欢的运动项目，提高活动参与水平和体育素养.
动作技能发展影响着包括幼儿在内的学龄前儿童体力活动水平和参与活动的积极程度.熟练掌握移动技能（跑、跳、滑等）将会增减中等（MVPA）和剧烈体力活动（VPA）的时间，而熟练掌握操作技能（投掷、抓、滚、踢、击等）不会影响MVPA或VPA的时间.跑的速度和敏捷性对立定跳远、视觉运动技能、体力活动有很强的相关性[23].另有研究表明，基本动作技能对儿童运动参与具有促进作用，基本技能好的儿童和青少年在参与活动时更积极[24].多项基本动作技能发展窗口期为2~8岁，不成熟的动作技能在1.5岁左右开始出现，5岁后基本达到成熟水平.因此，在幼儿阶段，需要外界“干预”帮助他们发展基本技能，从而为达到成熟运动技能做好铺垫，满足体育和其他活动对运动能力的需求，提高体育活动参与度.幼儿基本动作技能发展时间点，见图1.
图1 幼儿基本动作技能发展时间点
幼儿的运动技能学习即把基本动作技能内容与体育活动结合起来，通过提供参与体育活动的机会和参与有组织的体育活动，促使幼儿“体育素养”达到预期的结果.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提供自然空间和元素,为幼儿养成良好的身体并为他们创造认知挑战,帮助他们发展运动技能、了解自己的潜力和界限、适应和驾驭环境能力、解决问题和管理风险,从而促使幼儿在积极的体育活动中促进身体、情感、社会和认知的发展，形成良好体育素养.
3.2 积极的态度（Positive attitude）：情感基础
Whitehead认为，一个有体育素养的人在从事体力活动时能够表现出以下特点：动机、技巧和能力、自信、对社会环境的适应度、对运动功能的认识.体育素养不仅要培养动作技能，还需要培养练习动作技能的心态.因此，动机作为体育素养其他属性的基础，起到了督促作用.
动机在幼儿动作学习中表现为积极的态度.幼儿通过练习基本动作技能为运动与生活能力打下基础,但实现终身学习的关键需要拥有积极的学习态度，即练习过程中的态度和兴趣激发，这就要求教育者精心打造为体育素养准备的具体规划和学习目标[25].通过帮助幼儿享受活动，积极体验运动，提高协调和平衡，为幼儿基本动作技能的发展奠定良好的情感基础.幼儿体育活动的积极态度由先天的心理气质与后天习得的属性共同形成，而兴趣不会主动体现，需伴随认知能力和技能能力的发展而获得.换言之，在运动活动中才能发展体育素养相关的情感认知，促进积极态度的生成.
要保持积极的态度，需塑造幼儿参与活动的自信心，认知到自己应该参加运动或享受其他体育活动，家长、监护人和伙伴应在幼儿体育参与过程中给予支持和鼓励，学校和社区应提供丰富的项目和场地环境，塑造幼儿活动自信心.难度适宜的活动会提升幼儿参与活动的积极态度，幼儿体育学习要匹配与幼儿动作发展相适应的活动内容.趣味性的活动会提升幼儿活动的积极性，应安排趣味性的活动方式，其中玩耍作为幼儿身体活动的主要方式，积极的玩耍可以帮助他们运用想象力，提高理解、记忆和动作表现力，从而形成良好的体验，提高活动参与的自信心，进而形成积极的态度.
保持积极的态度还要引导幼儿的活动兴趣.兴趣是对体育活动的内在热情，无论有组织还是无组织的，传统的还是新奇的运动，都需要通过早期的积极体验实现.成功的活动体验表现为有趣且能激励幼儿付出最大努力，这就需要做到，首先设计各种有趣的、有节奏的活动，让幼儿体验快乐；
其次，需要关注幼儿运动表现并给予鼓励，提升幼儿的自我效能感.
4.1 家校社协作，培养幼儿基本运动技能与积极态度.
体育素养的发展是一个全面、综合、长期发展的过程，其结构内各要素相互依存共同影响着体育素养的发展进程.对幼儿体育素养的培养更需要教育主体间协同和积极配合.借助家庭、社区、学校的协作培养，积极促进幼儿“双核心”发展的同时，促进幼儿体育素养发展.以家校社为支撑的幼儿体育素养策略可概括为“双核驱动、三点支撑”，即幼儿体育素养由幼儿的基本动作技能和积极的态度决定，并借助家庭、社区、学校的联动支持与统筹，其合力通过影响幼儿认知最终促进其终身体育行为的养成，对幼儿体育素养的良性发展起支撑作用，其相互关系见图2.
图2 幼儿体育素养组织关系图
4.2 游戏中融入体育素养，激发幼儿体育活动学习动机.
兴趣是学习的内在动力，是认识世界、掌握知识过程中的一种积极情绪，是更有效的获取新知识、提高新技能的基本条件，而游戏是激发幼儿学习兴趣及动机的有效载体，幼儿体育素养的培养不能脱离游戏.游戏融入幼儿体育素养，首先需要在单次活动课程中不断变换游戏内容.幼儿集中注意力的时间较短，3~4岁幼儿对一种游戏仅能维持5~10 min的注意力，4~5岁能保持10~15 min，5~6岁幼儿可坚持15~20 min[26]，但体育活动的总时间一般超过单一游戏的时长，所以应丰富幼儿体育游戏任务，及时变更体育游戏内容，以不断调动幼儿的注意力，实现更有效的学习；
其次还需要在活动中加入游戏情境，为幼儿带来沉浸体验的乐趣，激发幼儿积极锻炼的态度.游戏情境应与幼儿个体的身心发展特征相对应，由于不同年龄与性别的幼儿基本动作发展、认知发展程度与生活经验不同，游戏情境的内容与难度应符合幼儿的年龄及性别特征.这就要求教育者综合具备体育、学前教育和心理等领域学科知识，总结不同幼儿的游戏偏好，从而有针对性地设计游戏情境，安排相应的主题游戏，有效激发幼儿参与体育活动的学习动机.
4.3 环境中融入体育素养，营造积极活动氛围与条件.
环境具有塑造和改变人的功能，影响着人的认知、态度及行为.对幼儿体育素养的提升，还要在园所环境中融入体育素养[27]，并积极创造可行的条件.一是营造潜在环境，即物质环境，包括幼儿活动的自然环境、情感环境、信息环境等.幼儿机构、家庭及社区首先应积极适应当地气候环境使其最大化服务于幼儿，引导幼儿在自然环境中活动；
其次通过创造积极的活动氛围建立情感环境，教师的鼓励与期望将激发幼儿活动兴趣；
最后还要提供信息环境，适时进行运动、健康的宣传教育、转播实时体育动态，对激发幼儿活动参与兴趣，积极融入并保持持续的精神状态具有潜在的推动作用.二是提供活动环境，为幼儿体育活动提供多种机会，包括不同季节的室内、户外活动.幼儿期需要参与多样化的活动，追求积极的生活方式，他们必须有信心和能力参与所有空间和时间的运动，进而能敏锐感知并“阅读”环境，预测可能发生的状况并积极应对.因此，应积极创造各种活动的参与机会，让幼儿体验丰富的体育活动项目.
4.4 多维评价双核素养，引导幼儿运动积极开始.
适时评估有利于更好识别与把握体育素养水平，能更有针对性地引导与激励幼儿参与体育活动，促进幼儿自信并且积极地开始运动.但是，当前的教育评价通常以“标准”为评价基础，通过结果来评估，与个性化脱节，且基于“标准”的评估存在“全或无”现象，因此，体育素养是最恰当的量化概念，衡量了个体先前成绩的进步程度[28].幼儿个体以不同的速度发展，超越自我是自我满足和自我调节的需要.借鉴国外体育素养评估经验，对幼儿的评估应主要集中于家庭对幼儿身体、行为维度的评估，其基于“双核”要素的体育素养评估应涵盖幼儿基本动作技能与积极态度.这就要求，首先，应识别需要提高的基本动作技能，包括位移能力、物体操控能力、平衡能力等动作技能掌握的数量与质量，进而通过有针对性的练习帮助幼儿提升基本动作技能水平；
其次，对积极态度的评估可通过参加体育活动的信心、动机、理解运动术语、单独运动的积极性、喜欢和别人一起或参与集体活动等表现来进行；
最后，根据年龄设置相应的幼儿体育素养评价目标，并跟踪改进，通过测试得到影响体育素养的积极和消极因素，全面了解体育素养水平.在这一阶段，为幼儿提供一个安全、多色彩的玩耍环境，并进行各种非结构化的活动，便是最佳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