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说党会营救你们] 小平您好

  小平说党会营救你们

 曹城?(1916.12―2003.10),河南内乡人。1937年参加革命,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第一一五师独立支队团长,晋西北新军决死第二纵队第三团团长。解放战争时期,任冀东军区第十五分区参谋长、副司令员、代司令员,冀察热辽军政大学副教育长、代教育长。新中国成立后,任总参谋部军训部部长,青海省军区副司令员,西安陆军学校副校长。1981年3月任解放军后勤学院教育长。1964年曹城被授予少将军衔。曾荣获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各一枚。

  笔者曾有幸采访曹城老首长,特将采访笔记整理成文。

  1937年9月25日,八路军在山西平型关取得了歼灭日军精锐部队1000余人的首战胜利,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全国军民深受鼓舞。平型关大捷后,八路军总政治部副主任邓小平率领总部部分人员和随营学校,绕过日军轰炸目标,经山区小路,辗转跋涉,于10月下旬抵达山西汾阳、孝义,担负起“为创造晋西南抗日根据地开拓道路”的任务。

  随营学校校长韦国清、政委陈明、参谋长闫捷三,在总部的领导下,先后派出了大批的工作队(包括工作团、工作组、招生组,统称为工作队)沿路宣传。据傅钟同志回忆,随营学校派出的工作队先后有200多个队次。这些工作队分头下到附近各县,到孝义的最多,分布面广,分别下到城关、区、工厂、农村、煤矿、学校等单位。工作队下去的时间,短的有几天,长的有几个月。队员们大都是参加革命工作时间较长、富有革命经验的同志,有的后来留下来当县委书记,例如学员梁占祥?解放后曾任北京市情报局局长?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些下去工作的同志,主要任务就是大力宣传抗日救国的十大纲领。当然针对不同单位、不同对象,宣传的侧重点又有不同。如农村和城镇不同,学校与工厂、煤矿也不同。工作队的同志在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的指导下,着重在关心、解决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上做工作,比如减租减息,组织各种抗日救国会,改善工人劳动、生活条件,教儿童、群众唱革命歌曲,批斗汉奸恶霸,等等。这些工作,对提高人民群众的思想觉悟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在此基础上,随营学校还积极开展招生扩军工作。

  我当时任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孝义县特派员、中共地下党孝义县工委书记。由于受该县反共组织公道团团长副团长的压制和破坏,工委工作很难开展。我们被迫于9月发动群众,利用县城集市人多的机会,将公道团团长、副团长抓起来,给他们戴上高帽子游街。然后在县衙门大堂前的广场上,召开了数千人参加的群众大会,贴出了标语,散发了传单;并以几张方桌做会台,让他们站在台前,接受群众批判。群众代表历数了他们为非作歹、压制群众、阻挠抗日的十大罪状,批斗了两个多小时,尔后交县长刘怀伟看管。排除了发动群众开展抗日救国运动的最大障碍。我们乘胜发动各界成立抗日救国组织,开展抗日宣传活动,发动牺盟会员,建立各区、村牺盟会组织,集训各区、村自卫队骨干,并在此基础上建立和健全各区、村自卫队组织,成立县的游击队。

  一天,八路军总部的一位同志直接到孝义县牺盟会找我,并作了自我介绍。原来,他就是八路军总政治部民运部部长傅钟同志。我们高兴极了,积极向他介绍情况。他带了一个警卫员,在牺盟会住下,我们睡在一个炕上。我们请他先后给牺盟会干部、集训队和游击队讲话傅钟同志痛斥日军的侵略暴行,并给我们讲了平型关作战的经过和经验,指出:日本人并不是铁打的,平型关战斗中我们的手榴弹、机关枪、刺刀一样可以消灭他。关键是不要怕,要发动群众,组织起来和他们斗争,开展游击战争。傅钟同志的讲话很快传遍了各区、村。随着总部派出去的10多个工作团、工作队、工作组工作的发展,以及他们坚决抗日的模范行动,逐渐成为群众心里的“主心骨”,群众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社会秩序也逐渐好转了。

  傅钟同志有天约我随他去汾阳县城见邓小平副主任。孝义县城离汾阳约30里。我们一路步行,说说笑笑,没用半天就到了。在汾阳城关,见到很多国民党军队的散兵、伤兵,商店关门,难民拥挤,人们惶恐的情绪要比孝义严重得多。什么原因呢?可能是汾阳当时通火车,来往人多,难民和国民党的散兵、伤兵多,以及县长逃跑的缘故。我们径直到汾阳城关八路军办事处?兵站?,见到了邓小平副主任和山西晋西特委王文达同志等。王文达同志是山西人,老共产党员,熟悉山西及晋西党的情况。总部就是根据他的介绍,傅钟同志才直接到孝义牺盟会找我,并敢住在牺盟会的。我是第一次认识他们的。过去,他们在红军中有崇高的威信,并有一种神秘感,好像都是神兵。记得,八路军北上抗日乘火车路过介休时,我一个人单独步行到介休火车站看了一个上午,流着眼泪不敢上去讲话,回来后多日心里不平静,又不敢向别人讲,因为党还处在地下状态,暂时还不敢公开谈八路军(红军)的情况。总部同志的到来,打破了这种神秘感,也改变了群众的恐慌心态,使干部和群众都能看到和听到共产党、八路军(红军)的声音,震动很大,对抗日工作推动也很大。

  邓小平同志非常关心孝义的工作,一边问我,一边又不断问王文达。他很关注过往的国民党军队及前方撤退下来的伤病人员的接待、食宿、疏导、转运工作,要求牺盟会、八路军工作队都应协助地方政府认真做好工作,以便很快通过,避免拥挤、堵塞,以减少对群众的扰害,并有利于支援前线,维护社会秩序。

  傅钟同志还领我去见了八路军政治部宣传部部长陆定一同志,说陆定一同志是上海大学的学生,是个才子,能写文章。陆定一同志说,日军也重视宣传工作,并且搞了个所谓的典型,捏造了一个叫灵石的女孩子在抗战中家破人亡的故事,以此污蔑共产党、八路军的抗日斗争,因此我们八路军更应该重视宣传,把抗日宣传工作做好。

  当天晚上,我们随小平同志离城去栗家庄。离城时已近黄昏,我们随小平同志沿小路前进,当时的路全是烂泥。小平同志走得很快,我和警卫员跟在后面。渐渐地天完全黑下来了,我们想打手电给小平同志照路,可他不准打手电,也不准大声说话。大约走了5里多路便到了栗家庄。晚上,我们都睡在老百姓的炕上,小平同志睡在另一间屋里。由于白天太累,所以倒头即睡了。第二天,我又匆匆赶回到孝义。

  1937年11月上旬,日军进攻雁门关、忻口、娘子关,直逼太原、平遥,在孝义就能听到炮声。一天下午,孝义县长刘怀伟通知我说,日军快到了,晚上撤出县城。我要求给牺盟会发枪,他说:“没有。”我马上到县城西关八路军兵站向傅钟同志报告,傅钟同志指示我,县里撤退后,立即打开监狱,放出犯人,特别是政治犯,并召开群众大会讲话。当晚九、十点钟,我们等不及县长完全撤退,就来到监狱,说服管理人员,打开狱门,召集犯人讲话,说明日本人快打来了,我们都是中国人,誓死不当亡国奴,出来后要参加抗日。讲完即放走犯人。刘怀伟发现后非常不满意,找我当面质问。我说:总不能将犯人留给日本人。刘怀伟走后,我们发现他将带不走的枪支、弹药都丢在水井里,觉得非常气愤。我们立即尾随刘怀伟到了下堡,向他提出了严重抗议。

  在下堡,我们见到了小平和傅钟同志。他们叫我与刘怀伟谈判,劝他留下来领导抗日斗争,坚持“守土抗战”。同时争取与汾阳、平遥县政府成立“汾孝平联合办事处”,推举办事处主任,我们在其中成立秘密党团,由我任书记。如果他们实在不愿留下,就请他们将枪支、公款留下。经过多次谈判,反复说明,刘怀伟仍不愿留下抗日,说是要去找阎锡山。实际上他是要带着家属先逃难,后找阎锡山。无奈,我们只好根据傅钟同志的指示,与随营学校政委陈明、参谋长闫捷三紧急磋商,决定由随营学校实行紧急戒严,防止县长夜间逃走,并准备收缴公安局的枪。随营学校立即派人去查明公安局、县长所住的院子里有多少人、多少枪,分别住在哪里,等等。同时,在战术布置上努力争取和平解决,不动刀枪,但又要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当一切都研究、布置稳妥之后,随营学校决定由闫捷三参谋长带一个连,协同孝义游击队,利用夜间巡逻查户口的方式,强调枪支集中管理,和平地收缴了县公安局的枪,武装了孝义游击队;又将公款留下,充作抗日经费。第二天下午,在下堡小学召集由县长、县政府的科长、公安局长、下堡区长、牺盟会干部参加的几十人的会议。会议由我主持,大家发言,当面揭批刘怀伟在大敌当前,擅离职守,弃地逃跑,并把武器丢到水井里,不发给游击队、自卫队,破坏抗日的罪行。刘怀伟泪流满面,低头认罪。同一天,平遥县长也因不愿留下坚持抗战,在随营学校的帮助下,被平遥县牺盟特派员李文炯下了枪。

 

 会后,随营学校发现孝义县长刘怀伟给大麦郊打电话,说八路军扣留了他们,请求解救。大麦郊离下堡六七十里路,住有阎军一个保安旅。大麦郊方面在电话里说“马上就去”。形势变得非常严峻,我们必须有所准备。因此,随营学校立即切断了他们的电话,加强了侦查和警戒,改造了地形,挖断了大麦郊方向来的通路,做好了自卫的准备。孝义、平遥游击队立即整编、扩大,各自进行动员,加强爬山、射击训练。同时,由孝义牺盟会干部张锡九同志召集群众大会,揭露刘怀伟的罪行,动员群众参军、备战。此外,我们还采取了相应措施:刘怀伟等不愿留下,就放了他们;公安局的人,愿参军的参加游击队,不愿参军的资遣回家。这件事被阎锡山称为“曹城事件”,阎还下令晋军准备“围剿”,一时气氛非常紧张。

  小平同志为了照顾国共合作的大局,不影响八路军与阎锡山的统一战线关系,将我和李文炯叫去。小平作出指示:阎锡山从太原撤退,路过大麦郊,要我俩赶快去大麦郊向阎报告,说明刘怀伟擅离职守,弃地逃跑,把枪弹丢在水井里,几经劝说仍不留下领导“守土抗战”,所以我们将枪支、公款留下,将人放走。小平同志还关心地说,阎锡山可能会将你们扣留,但是,党会营救你们的。遵照小平的指示,我们连夜步行来到宋家庄。当离大麦郊还有5里地时,小平同志派骑兵通讯员追上了我们,告诉我们阎锡山已经离开大麦郊了,叫我们回来。直到凌晨两点多,小平同志看到我们回来,并问过我们情况后,才去休息。后来,小平同志为了在政治上争取主动,回击反动分子的诬告和挑衅,亲自动手代我们起草电报,向阎锡山揭露平遥、孝义县长擅离职守、弃地逃跑,把枪支扔到水井里的经过。

  后来,李文炯同志告诉我,他去离石参加牺盟中心区会议时,听到牺盟分部负责人牛荫冠当面讲,要不是电报来得及时,就打起来了。因为阎锡山正和晋绥军第十九军军长王靖国、第六十一军军长陈长捷商谈“围剿”的问题,经牛荫冠和梁化之(时任牺盟会总干事)劝说,又见到电文,气氛才缓和下来。

  1937年12月,孝义队在群众的拥护下很快发展到四五百人。小平派人将我和李文炯找去谈话,说你们是牺盟特派员,发展的部队叫八路军不适宜,要照顾?与阎锡山合作抗日的?大局,应该改成:“牺盟晋西游击支队”,并准备带到赵城听候阎锡山改编,这是关系到国共合作、团结抗战、统一战线的大问题。经过学习讨论,总部做了好多说服工作,最后以大局为重,改了名称。与此同时,小平决定,将平遥队编入特务团,以保障主力部队人员充实;李文炯带平遥牺盟会几个干部与孝义队合并,合并后,我任支队长,黄为谋任参谋长,李文炯任政治处主任。

  1938年1月初,我们带牺盟晋西游击支队到赵城好义村、登临村住下,见到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第二纵队政治委员张文昂、纵队长陈庆华、政治部主任韩钧。经纵队派人了解、点验后,编为第二纵队独立大队。我任大队长,李文炯任政治处主任,其余干部未变。纵队发下了“决死队”臂章,补充了军衣、枪支、弹药,发了一部分经费,包括开办费。

  2月的一天晚上,我和李文炯到马牧村又见到了傅钟同志。他是1937年12月下旬先我们离开汾孝的。傅钟同志同我们谈了关于目前战局和当前形势等问题,要求我们要与阎锡山搞好关系,充分尊重和运用其有利于抗战的进步政策、法令等。并指示我们以后与八路军一一五师联系,有事请示罗荣桓主任,同时还给我们看了不少《解放周报》和文件。

  2月下旬,日军进攻临汾,我们随决死二纵队向敌人侧后挺进,活动于汾西、灵石、孝义、隰县、汾阳一带。在一一五师的帮助和领导下,我们的队伍不久发展到2000人,编为二纵队游击三团,以后与五团合并……坚持在山西抗战,后进军大西北,成为党的一支重要武装力量。○

 责任编辑 万 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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