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高材生书店电话 [长春博士书店:东北的高材生书店]

  来到长春,出火车站后的感觉并不太好。兴许是因为功课做得不够的缘故,对于长春,我并没有太多把握可以从中汲取些什么,印象中只记得这是个以工业为发展基础的城市,以及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经由日本的协助而选定长春(当时称为新京)成立的伪满洲国。
  伪满洲国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前后只有十二年,但是依然留下了帝国的指标建物。中国的悠远历史让皇宫成为珍贵的文化遗产,最富盛名的当属北京的故宫。然而清朝入关之前在沈阳的皇宫也保存了下来,尽管规模及名气不如北京故宫,却也值得深入探访。除了此两处故宫之外,伪满洲国的皇宫也未遭到太大的破坏,而且建立的时间距离当代最近,风格也在传统的中式根基上融入西式的营造方法。伪满洲国皇宫离火车站不远,我在火车站附近打理好民生需求之后,便往皇宫的方向走去。当我踏入皇宫范围时,发现与北京故宫或沈阳故宫相比之下,游客显得零星且气氛孤寂清冷。好整以暇地将园区内的所有建物一一参观,从跑马场到勤民楼,从缉熙楼到同德殿,溥仪在日本的操控下建立了伪满洲国,由宣统至康德,前后三次登基,却没过过一天真正的皇帝生活,实际上皇宫的生活如同高级监狱,如何想象自己称帝的“国家”最高建筑群中,竟有一座建物驻扎着名为保护实为控制的日本宪兵队呢?皇宫的西化十分明显,除了主要办公的同德殿前有回车道外,里头亦有钢琴室、撞球间、带马桶的卫浴间等,御花园边也建有游泳池、防空洞。我前后在伪满州国皇宫逛了四小时,偌大的宫廷背负着沉重的过去,就在百年以前,这里经历过惨淡且无奈的岁月。
  从皇宫离开的心情还未平复,感觉胸口有股说不上来的郁结,正好接到书友报信,叮咛在吉林大学附近的博士书店值得好好走访。有了这样的讯息,一颗悬宕的心才终于稍微感到踏实。
  其实多年前便曾向博士书店买过书。当时刚知道孔夫子旧书网,透过网络便可以向大陆各个省份的旧书贩卖者购得所需的书籍,我因而买进不少台湾未见的书本,其中有多本就是来自博士书店。如今得知其竟也有实体店面,说什么也要前往一探究竟。
  
  藏身于学府内的旧书店
  吉林大学在长春市里有多个校区,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一个校区去,索性从孔夫子上查询联络方式。在孔夫子上买书,若没有大陆的书友帮忙,并不容易汇款收书,因此麻烦过不同的书友多次之后,便很少再从网上淘寻了。这回重新登入,才猛地发觉,贩卖旧书的店家或个体户几要遍布大陆的各个角落,书本的数量之庞大、种类之丰富,已经完全超过我原有的认知,更别说这些书本所跨越的年代了。实体旧书店相对之下并不算多,然而虚拟的店铺如此蓬勃发展,在书本的流通方式上已然呈现崭新的面貌。进步如此,我仍偏好在实体店面里或摊位上亲手淘摸,毕竟隔着电脑屏幕所见到的书本,少了能够一亲芳泽的温度。
  经由电话联系,得知博士书店位在吉林大学南校区的公寓里。搭了公交车辗转来到学校门口,几经询问弄清楚东西南北的方向之后,便寻到了书店所在的住宅区。一进住宅区的大门,博士书店的大幅招牌赫然出现,不过并未瞧见任何进到公寓的楼梯,绕着公寓转了半圈,才知道刚刚是在公寓后方,循着正面的楼梯登上二楼,在一道不起眼的铁门后方,便是堆栈着大量书本的博士书店了。
  店内的格局不算太大,开放的三个房间尽可能地完整利用空间,绝大部分都留给了书与书架。而书的质量不差,显然店主是个懂书之人,想来架上书本都经过了严格筛汰。在细细浏览并挑选之后,结帐前向店主表示虽然这是第一次光临,但早在几年前便已经透过网络向店里消费过了,店主人高兴地说,利用网络向外拓展的经营方式,博士书店要算是跑在前头的。
  
  旧书来源的多元渠道
  从2003年7月7日开业至今,博士书店累积了相当的客户,也博得不错的名声。拥有高学历的店主是吉大古籍研究所博士,目前于母校任教。回忆起开店当年,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中,同行友人取出一本从网络上买到的孙机《汉代物质文化图书》,年轻的店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书本已然绝版不说,同时又与其学习领域相关,因而直问友人书本来处。散会回家后立即上网搜寻,突然之间萌生在网络卖书的念头,于是把家中一些不再需要的书本整理一番,并且把讯息放到网上,头一个月便将大部分的书本售出,之后再到旧货市集搜罗旧书,第二个月的营业额比前一个月还要高出一半,加上当时在长春还未有太多人意识到旧书也可如此流通,多数藏于一般人家的旧书仍逐步地散入市场,店主赶上这样的黄金末期,自此便一头栽入经营旧书的行业了。而自身的专业与学历,也理所当然成了店名的由来。
  “全国大概找不出第二间店里员工素质这么平均的旧书店了。”店主自信地说。除了身为博士之外,来店帮忙的均是在校的学生,从大学生到研究生都有,高等教育的加持下,店中书本的优劣自然经过相当程度的过滤,书本分类也颇清晰明了。店中主要的陈列书籍以文学历史方面为大宗,亦摆放相当数量的回头教科书。由于书店位置邻近学校,会亲自来店中挑选书本的多是老师与学生,因此开学时分便是书店最为忙碌的时候。书本来源主要有三个方向,一是老人家去世之后散出,一是由废品回收站搜来,一是各单位图书馆的汰旧换新。这三条线其实也是多数旧书店最为普遍的书本来源。当家里有藏书的人年岁渐老,书本不见得会受下一代的青睐,在大去之后便重归市场的消息时有所闻。而很多设想周全的机关均设有图书馆或图书室,但并非每一个机关的员工都有时间得以使用单位的藏书,特别是必须付出大量劳力的部门,书本进入图书室置放在书架上后,就没有人借阅过,也因此书况往往都与刚出版时没有二致。一旦图书室的书本新旧轮替,因为出版年份而被归为旧书的书籍遂遭淘汰。不论是藏家逸出或是图书馆汰换,运气好的书本还能在市场上重新轮回,运气差的泰半还是送到废品回收站打成纸浆。于是从某种角度而言,自废品回收站将书本“抢救”回来,即便在商言商,还应算是良心的文化事业。只是大部分旧书市皆抵挡不住城市发展的变迁而濒临消失,图书馆也换新换得差不多了,加上贩子也跟着环境成长,只要学会上网便摇身成了书商,中游直接转成下游;同时人们将书本视为财产的观念也愈来愈重,相对就不会轻易散书,间接造成绝版图书的来源愈来愈少。尽管如此,店主在课余时间仍努力开发不同的渠道,让店中书本维持一定的流动性。
  近几年大陆出版的图书价格日益增高,一般读者的阅读负担也愈来愈大。这种状况对某些出版社而言,只要能够卖出书本印刷数量的一成,原始成本便可以回笼,剩下的九成书本便配合促销活动便宜出售,直到完全卖不动了进而产生仓储压力时,索性打成纸浆重新制纸。店主察觉到这样怪异却在业界心照不宣的情形,遂与出版社合作,轻易地拿到比订定价格低许多的新书。也因此,店面销售主要以教科书和折扣新书来支撑,文史类古旧书本的市场则是客源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网络上。
  在台湾的旧书店,不太容易见到店家将店内旧书列目建档上线,在大陆却是十分普遍,透过网络即可查询店里头的所有图书。大陆上的邮寄资费比起台湾要便宜许多,且地域广阔,潜在顾客亦多,就书目建档所耗费人力而言极其划算。“只要把书本放在网络上,全世界都能看到。”店主说,“而且我向邮局大量购买信封纸箱,还能有折扣。”由于相对成本低廉,无怪乎店中的书本随时都处在实时上网的状态。至若从开店搜书到现在经眼过多少罕见珍本,店主倒没有太放在心上。“我没有特别藏书,会留下来的就是跟自身专业有关的而已。”有这样理念的旧书店主,既有眼光又不私藏,无怪乎书店名声总是居高不下了。
  
  结帐时,店主很干脆地将零头去掉,我说买卖之间得按实计算才是。店主便说:“这样的话你在外头可以多吃一点。”我说:“那你应该把零头留下,前面的部分去掉才是。”在笑语声中,我拎着一袋书满足地离开。心想若是旧书店主都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又不特别藏书,遇上淘书客还会分享关于书本的种种经验,那可真是书虫的福气,即便在走逛书店时没有淘得喜欢的书,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收获。
  离开长春之前,我花了点时间走访伪满洲国的八大部。这些伪满洲国建筑其实有点不伦不类,内部亦早已改作他用,有几座乍看之下会以为是刻意仿古的大型餐厅,只是有医院,有学校,有研究单位,却没有真的作为餐厅使用的。我按照地址一一索骥,明明是地址相邻的三幢建物,来回经过竟只找到一座,而有些则是没有特别在路边标示,或许我经过了也不知道。最后八大部中我只找到三大部,以及伪满州国的国务院。这些庞然建物多半适合远观,走近看建筑细部也有点滋味,但如果只是在建物的墙根或廊柱上钉一块牌子说明这是某某旧址,省略了更近一步的介绍,那么想以此发展观光恐怕还有许多大力发挥的空间。偏偏这是离我们最近的皇朝旧物,再怎么说都是不容抹灭的历史痕迹,应该有更妥当的方式让经过的人认识才对。幸亏这样低沉的情绪并没有真的影响我,历史终归是历史,自然有其发展的道路,且在博士书店的美好足以教人生出信心。因为博士书店,初来长春的些微陌生与不适非但一扫而空,竟还隐隐觉得这个城市其实并不冷漠,而且显得有些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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