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向明月】 一片冰心在玉壶的意思

  【摘要】辛弃疾词中的月景描写,其主要方面不是在于客观地描写月亮的具象,而在于充分地表达人的思想感情。在富于艺术幻想的新奇意境之中,寄托着词人壮志难酬后内心的苦闷与忧愤。
  【关键词】明月;月景描写;辛弃疾;词
  【中图分类号】G633 【文献标识码】A
  月亮以它那淡青柔和的色泽普照人间,显示出一种幽静、淡泊、清雅、闲逸的情调,对离乡背井的游子来说,最容易触动旅思愁怀,使人倍感客况萧条,年华易逝。被迫南渡、远离家乡的辛弃疾对此自然更有强烈感触。他白日纵目,是“剩水残山无态度”(《贺新郎》),“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菩萨蛮》);他夜不成寐,“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满江红》),“月胧明,泪纵横”(《江神子》)。一首写暮春景象而发思乡之念的《满江红》更是集中地抒写了这种思乡之情,词的下片道:“层楼望,暮山叠;家何在?烟波隔。把古今遗恨,向他谁说?蝴蝶不传千里梦,子规叫断三更月。听声声枕上劝人归,归难得!”词人登楼远望,烟波浩渺,难见家园,祖国分裂之恨无人可说,连思念家乡的梦也做不成。三更的残月下,杜鹃啼鸣,声声似劝人归故乡,可是这愿望是多么难以实现!词中的月色与鸟啼构成悲凉的情境,把有家难归之愁烘托得更为炽烈缠绵。
  一个热爱故乡、热爱祖国的人,对志同道合的友人,对情深意笃的恋人,也必然怀着真挚的感情。辛词中也有不少借月怀人的词句。如送别杜叔高的《婆罗门引》:“才相见,便有别离时。千里月,两地相思。”送别辛祐之的《满江红》:“但从今,伴我又随君,佳哉月。”送别钱仲耕的《西河》:“无情却解送行人,月明千里。”辞别司马汉章的《鹧鸪天》:“朝放我东归去,后夜想思月满船。”等等。思念恋人的,如《满江红》中“想登楼青鬓,未堪憔悴。极目烟横三数点,孤舟月淡人千里,” 想象恋人登楼远望,正在思念自己,与杜甫的《月夜》有异曲同工之妙。《念奴娇。中秋寄远》更是一波三折,写尽缠绵深细的情致,作者无限深情地对月“叹十常八九,欲磨还缺。但愿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在那通讯不发达的时代,正是月照的广袤性,才能使词人把它作为纽带将他乡与故国、自己与亲人系结在一起。
  如果说借月景思乡怀人是古人常用的手法,那么以月亮象征光明,表达对光明的向往与追求的,则是辛弃疾词中比较独特之处。最著代表性蝗是《太常引。建康中秋为吕叔潜赋》: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这首有名的中秋词,写自己面对新磨过的铜镜一般的秋月,把酒向姮娥倾诉苦闷,隐寄壮志未酬鬓先斑之恨。下片转入遐想,尽管乘风凌空,飞翔天际,但仍眷恋祖国山河。结拍更设想若能砍去阴影婆娑的月中桂,而使清光洒满人间,该有多好!这两句化用了杜甫《一百五日夜对月》中的“斫却月中桂,清光应更多”的词句。杜诗本为抒发思家之情而作,辛词中则用来写爱国情思,意境更为开阔,有其特殊的时代内涵。这里的明月,已成为了光明的象征,清明政治的象征,而婆娑的桂影则象征主和派的政治势力。正如周济所云:“所指甚多,不止秦桧一人而已民。”词人多么希望能铲除奸邪,重整乾坤,给人们更多的光明理想。《满江红。中秋寄远》中“快上西楼,怕天放浮去遮月”,也同样是这种心情的表露。
  从上举各例不难看出,在辛弃疾咏月的第二类词作中,大多“运用优美的神话传说故事,构造超现实的艺术境界,来寄托现实的政治理想”这种积极浪漫主义的特色在第三类咏月词中,表现更为突出。词人将冰清玉洁的月亮引为知己,“唤取雪中明月,伴使君行乐”,也像李白一样,邀月对酌。“君去我谁饮,明月饮成三”。在答陈亮的《贺新郎》中,更写道:“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两位忧国志士力主恢复中原的激昂言论,在主和派掌权的南宋朝廷中,又有谁来听呢?只有西窗外的一片明月才是他们的知音!明月的皎洁,才能与志士的高尚节操相映生辉。所以词人情不自禁地“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用眼前皎洁的月光和浩荡的江河,象征和比喻自己高洁的品格,磊落的胸怀和一往无前的气概。在这里,月亮已不是在天的一轮客体,而是美,是梦,是圣洁,是最能抚慰词人心灵的一种温馨。于是,词人进而将月亮人格化,最能体现这种情感的是《生查子。独游西岩》:
  青山招不来,偃蹇谁怜汝?岁晚太寒生,唤我溪边住。
  山头明月来,本在天高处。夜夜入清溪,听读《离骚》去。
  词的上片写自己与高傲的青山为伴,互爱互怜;下片由山而月,写人格化的明月来到溪边,目的在于听读《离骚》,月与词人同趣,相伴作者彻夜读书,作者以有明月“听读”而感到慰藉,作者的感情也就是明月的感情,人月已臻合一。我们知道,《离骚》是伟大爱国诗人屈原的代表作,它集中地表现了诗人深厚、执着的爱国赤忱和坚持理想,宁死不屈的高洁情操,塑造了一个不朽的爱国者的形象,是光耀千古的浪漫主义杰作。后世文人亦常以读《离骚》当做抒发政治抱负无法施展的悲愤心情的一种方式。作者把这一典故用在这里,看似淡淡笔墨,实际上抒发了自已被迫闲居,内心充满痛苦的悲愤心情,也表示自己虽屡遭打击,但那种和屈原一样系心国家安危的志向决不会改变。
  综上所述,辛弃疾词中的月景描写,其主要方面不是在于客观地描写月亮的具象,而在于充分地表达人的思想感情。因为在他“胸中常蟠结一股勃郁愤懑之气,触发辄发”,所以在他的笔下,不管是初月的明媚,圆月的皎洁,残月的凄清,霜月的冷峻,以及舟中月的徘徊溪边月的幽静,无一不是与词人的感情互相渗透,彼此交融。在富于艺术幻想的新奇意境之中,寄托着词人壮志难酬后内心的苦闷与忧愤。而这种悲愤之情不只是从个人的得失升沉出发,它是和当时整个国家民族的悲愤紧紧相连的,“代表了那个时代不可屈服的民族的愤怒的呼声。”这也正是词人辛弃疾的伟大、不朽这所在。
  (责任编辑:龙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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