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分析的人性:《走向人性时代》书籍批发

  摘要:西方哲学的人性解读经历了本质主义向非本质主义的转向,后现代主义哲学家们在颠覆了本质主义人性论后,并没有把对人性的解读引向“现实的人”与人的现实性。马克思主义哲学把人理解为“现实的人”,把人性理解为在现实生活世界和现实生活过程中的具体表现。人性的表现是一个由潜在到显在的表现过程,作为表现过程中的具体人性需从人满足其需要的具体行为过程中加以具体地分析,即需要分析人性表现过程中的表现主体、表现源、表现场域、表现方式及表现结果诸因素。对人性的共性概括须走向对人性的具体分析。
  关键词:人性;表现;分析
  中图分类号:A81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1101(2012)02-0011-05
  人作为类的存在有其类的一般性,但绝对没有一般的人,人的存在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首先是作为具体、现实的个人而存在。人性固然表现其普遍性、共性、一般性,但不能由此设定一个普遍、共同或一般的人性,并以此来裁制具体的人性,把丰富多样的具体人性塞入关于人性的某种观念图式中,据此期待形成一个永久性的人性观念,或构建一种解读人性的永久性的理论思维模式。虽然通过对人性具体的归纳、综合与抽象,可实现对人性在思维中的一般性把握,这是理论思维所必需的。但在达成对人性的一般把握的基础上,更须还原到对人性的具体分析,即每一个具体的生命个人是如何在他们的现实生活中表现着自己的人性,如何获得他们的人性规定性的。这需要寻求人性解读的新途径,以实现人性解读由思维抽象走向实事分析。
  一、人性解读:从本质主义到非本质主义
  西方哲学的人性探索史经历了一个由本质主义人性论到非本质主义人性论的转向过程。
  本质主义人性论者对人的本质、本性是什么的主张虽各不相同,但都认为人有一个共同或普遍的本质。他们或把感性欲望、趋苦避乐等生命本能视为人的普遍本性,或把人的理性、心灵、智性等设置为人的普遍本质。本质主义人性论由此表现出以下几个共同特征:1.感性、丰富、生动的现实个人在本质主义人性论者的视野中消失了,代之以被某一本质或本性支配的抽象人。他们把人观念化,并按自己的理论偏好勾画一幅关于人的观念图像;2.本质主义人性论者把人的本质或本性唯一化、绝对化,认为所有不同的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本质或本性,并受这一共同的本质或本性的支配,这一本质或本性决定所有人的思想与行为。他们自信地认为,抓住了人的本质或本性,人的一切思想与行为就尽在掌握之中,由此可一劳永逸地建构一个解读人性的理论模式;3.由此,本质主义人性论者认为人是可以被设计的,进而社会的组织结构及其制度形式皆可以按照人的某一统一本质或本性来设计。问题是:循此思路,本质主义人性论者对人性是什么的解读或设定却各不相同、多种多样。这一结果又从根本上否定了他们为人性寻找或设定一个共同、统一、普遍、永恒本质或本性的初衷,这使得本质主义的人性论陷于自身设置的理论矛盾与困境中。同时,按照本质主义思维模式研究与解读人性,也使其抽象的人性理论远离了活生生的人和人性的感性事实。当本质主义人性论走到它的极致时,也就意味着人性研究的一种转向:非本质主义人性论的兴起。
  因理性主义是本质主义传统在近现代西方哲学的一种典型的表现形态,所以,对本质主义的质疑、批判与解构也就从理性主义开始。非本质主义人性论从否弃被理性抽象化的人和人的理性本质开始,走向对人的本质、本性的在先性与统一性的全面拒斥。近代理性主义哲学家把西方哲学文化中崇尚理性、颂扬理性的传统推向极端,把原属于人的意识结构中的一个组成部分的理性、理智,加以极度化地渲染与强调,把理性从意识结构中独立出来,泛化为世界先在的绝对本质,使之成为世界秩序、规则、规律(逻各斯、天命、天道),认为人与整个世界都受理性本质的绝对支配。理性主义的人性论就把理性设定为人的先在本质,它对人的一切思想和行为拥有绝对的指导性和支配性。
  与理性主义人性论不同,现代西方哲学的人本主义一脉对人性作出了反向解读。人本主义哲学最早起始于非理性主义,而非理性主义又最早发端于叔本华、尼采的意志主义,他们两人都用意志取代理性,当作世界和人的本质。其后是直觉主义,存在主义,泛性主义等思潮汹涌而来。尽管非理性主义哲学大潮中的各派对人性各有自己的解读,但又有其共同特征:1.非理性主义视域中的人不是由理性支配的抽象人,而是处于生成与变化之中的表象化的个体人,或孤独的个人;2.他们否弃了人的理性本质,而把那些非理性的,如意志、直觉、生命、自由、情感、无意识、性欲等当作人的本性或本质;3.他们否认了人的本质的在先性、预设性、决定性、同一性与普遍性,而强调人性的生成性、变动性及个体表现的差异性。可见,非理性主义思潮总体的哲学思维模式已有了非本质主义的转向,但很不彻底,在非理性主义各派哲学家的思维深处,本质主义的思维习惯和理论痕迹依然浓厚。具体表现在:1.他们虽然否定了人有先天、超验与普遍的理性本质,但又为人设定了某一非理性本质;2.他们反对抽象的理性人,倡导非理性的个体人,但又把非理性的个体人抽象化;3.他们虽然消解了人的理性本质但又把非理性视为人的本质,并仍强调主体性,在先性、中心性、超越性和主观意识性等为人之固有不变的特征。非理性主义者企图突破理性主义哲学的本质主义思维方式,但他们最终还是落入本质主义的思维窠穴,成为一种反本质主义的本质主义。
  西方哲学从“现代”走向“后现代”的过程,是对本质主义人性论的进一步颠覆与彻底的否定。表现在:后现代哲学家绝然否定了人有统一不变的本性或本质,彻底放弃了为人预设本性或本质的任何企图。当现代西方哲学宣布“上帝死亡”之后,就意味着决定人、支配人的那些先在、超验的本质(在中世纪是上帝,在近代转换为理性)的消解,人成了自己,成了真正的主体,成了世界的中心,成了自主的没有约束的存在,可以非理性地自主地选择自己的本质。但是,这些依然被“现代”哲学家视为人的特征或本质的东西,“后现代”哲学家又把它们彻底摧毁了,福柯宣布“这样的人死亡了”。由此,“上帝死亡”的时代被“人的死亡”的时代所代替。统一、永恒、不变的人性、人的本质问题受到后现代哲学家的挞伐,认为“所谓本质都是人道主义思想家们附加在人身上的”[1]135。他们看到的是人性、人的本质的社会构成性与历史规定性。他们从人性表现与社会话语、权力的关系中揭示话语、权力对人性的在先性,人性是被社会的话语、权力关系所建构、所规定,所以,应把人性放在一个具体的话语环境和权力关系中加以具体地考察与解读。福柯宣告:“我们所有分析都是旨在反对人的存在的普遍必然性”[1]134。以此意旨,他对各式各样的人的本质观都进行了批判,认为理性、肉体、灵魂(心灵)、性、自由等都不是人先在或统一的本质,相反,它们都受着社会无所不在的权力关系的控制、装饰和规定,都逃脱不了权力关系网络的笼罩。   在后现代哲学的人性话语中,传统哲学关于人的观念图像被彻底撕毁了,为人设定的本质被完全消解了,甚至连对人性仅存的寻求“某种不变特质”的一丝留恋也被无情摈弃了。在后现代主义哲学解读人性的话语中,不再有关于永恒、统一、普遍、连续、同质的人性寻求,而只有对人性的异质性、差异性、历史性、变动性、断裂性的具体考察与分析。福柯把“一切人性中不朽的东西都被放在发展的过程中”,认为“人没有稳定不变,足以作为自我认识或为他人理解的基础的东西,即使身体也不是”[2]78-79。在福柯那里,对人性只能作考古学或系谱学的考察与分析。这样,流行欧洲两千多年之久的本质主义思维方式及在本质主义思维方式支配下对人性所作的一切形而上学式的设定与解读被彻底解构了。那么,随之而来研究人、解读人性的唯一出路,就是回到真实的人和人的实事本身。对人性的解读亦从对人性作总体性的抽象概括和单一化的规定,还原为对人性表现的丰富性、多样性、复杂性和多变性作具体的分析与把握,即从求同转向析异。
  后现代哲学家确构建了解读人性的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和一套新的话语体系,他们对人性的解读也更迫近于真实的人与人性的真实性,但它们距离真实的人与真实的人性始终还有关键的一步之遥而无法跨越。究其根本原因,是后现代哲学家们在宣告传统哲学的“观念人”死亡后,并没有把人导向真实的人,也即现实的个人,而只是用“无限的语言游戏中的“人” 替代了中心与本源概念的人。在人性解读上,在解构了对人的本性或本质的任何超验或统一的设定,指出并深入考察人性的历史规定性和变动性之后,并没有走向对人性表现的具体过程与机制的分析。撕毁了西方哲学传统中关于人性的种种统一的观念图像后,隐约之中,后现代哲学家们又在自觉与不自觉地谋画一种相反于传统哲学的非统一、差异性的人性观念图像。图像虽不同,但实质是一致的。
  二、马克思主义哲学视阈中的人与人性
  在人性解读问题上,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同样拒斥本质主义人性论对人的本质或本性所作的形而上学的设定,解构一切“抽象人”和抽象的人性规定性,即经理论裁制后而丧失了现实性与实事性的观念化、概念化的人和人性。不同的是,马克思主义没有把人性解读引向非本质主义,即完全摒弃、否定人有共同本性或本质的另一极端。首先,马克思把对人性的解读引向存在于现实社会关系中的具体的活生生的个人,引向人的生活世界与生活现实,认为人是在其现实的生活世界的活动中表现着自己的人性。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也就怎样[3]78-79。”现实的人及人在现实的生活世界中的生活表现是解读人性的本体性与本源性的范本,对人性的逻辑思考与理论探索须根植于现实的人与人的现实性和实事性上。其次,在解读人性的思维方式上,不是简单化地从本质主义之一极端滑向非本质主义的另一极端,而是主张运用辩证思维方法实现对人性作经验化与实证性的解读。
  在1867年发表的《资本论》第一卷中,马克思指出:“假如我们想知道什么东西对狗有用,我们就必须探究狗的本性,这种本性本身是不能从‘效用原则’中虚构出来的。如果我们想把这一原则运用到人身上,想根据效用原则来评价人的一切行为、运动和关系等等,我们就要研究人的一般本性,然后要研究在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4]马克思此段话指出了解读人性的两个层面:“人的一般本性”,即人性的一般层面和“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即人性的具体层面。通过对人性具体的归纳、综合与抽象,达到对人性的一般性概括,从而总体地把握人性或把握人性的总体;同时,在一般的人性概括的指导下,又须深入分析人性的特殊性与具体性表现,把对人性的一般抽象还原为对人性的具体分析,从而理解人性具体表现的差异性、多样性和变动性。如此,使对人性的理论解读与逻辑分析同人性的具体事实及其生成与变化的历史相一致,这样才能避免对人性作一厢情愿式的片面性解读。
  在上面引用的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的该段论述中,还包含着把人的需要当作人的本性的思想。对此段话可作这样的理解:效用根源于需要,某一物因能满足人的需要,所以它有效用。要研究什么对人有用,就要研究人的本性,也即人的需要。现实的人都有需要并要满足自己的需要,此构成所有现实人的一般本性或共同本性,所以,我们应根据人的需要这一本性确定效用原则,而不能离开人的需要本性虚构“效用原则”,并用虚构的“效用原则”来评价人的行为与关系等。也就是,要用人的本性即需要来说明效用与效用原则,而不能用效用或效用原则来确定人的本性。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马克思、恩格斯把人的需要看作是人的全部生命活动的前提、动力和依据。马克思、恩格斯的社会历史观以人类社会发展的实际过程为出发点而构建他们解释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理论逻辑。这一历史理论逻辑是,构成社会及社会活动的主体是人,而在马克思、恩格斯的历史理论视野中的“人”是“现实的个人”,或曰“有生命的个人”、“单独的个人”、“感性的个人”、“真实存在着的,活动的个人”,也即“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发展过程中”的每一个人[3]72。总之,马克思、恩格斯用此一系列关于人的述语无非强调地表明,他们所说的人是存在于社会的真实与实事中的具体个人。马克思、恩格斯进而把这样的个人看成是人类历史的第一前提,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马克思、恩格斯说:“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前提无疑是生命的个人的存在”[3]67。而现实中存在的每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个人共有的一个本性是他们有需要并要满足自己的需要。为满足自己的需要,他们展开了满足自己需要的各种活动,而人的第一历史活动是人要进行满足衣、食、住、行等第一需要(也即最基本需要)的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劳动。在此基础上,人们又产生了新的需要并引起为满足新的需要的新的历史活动。基于人的需要及满足需要的活动,使得在任何情况下都从“自己出发”的个人不是“唯一者”,“由于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以及他们求得满足的方式,把他们联系起来(两性、交换、分工),所以,他们必然要发生相互关系。”[3]504-505可见,马克思、恩格斯把人的需要当作人的本性,从其根源或出发点上讲,人为满足自己需要而开展的活动和在活动中产生与形成的社会关系,是人的本性的展开和表现;但就其过程或结果而言,人们又是在既定的社会关系活动模式中选择并满足着自身的需要,展开并表现自己的具体人性。   “人的一般本性”概念是对所有人性具体的思维抽象,因此,“人的一般本性”须对所有人性具体的完全与全面的概括,它既应是可被证实的,也应是可被证伪的,即:我们可以用许许多多的正例事实来支持并证明此概括的真实性,却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反驳与否定其真实性的反例事实。把人的需要定义为人的本性则达到了思维中对人的一般本性作全称概括时所要求达到的理论坚实性。因为,这一定义首先达到了对所有的个人——无论是过去的、现在的还是未来的人的共同本性的全面与完全的概括,无论人类及人类历史发生怎样的变化,人有需要并要满足需要这一人类的本性或人性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其次,此定义既概括也包含着人的所有的需要,有出于自然生命体本能的需要,也有来自社会的需要;有生理的需要,也有心理的需要;有物质性的需要,也有精神性的需要。同时,还包含着不同性质的需要中高低层次的区别,总之,包括了人类的所有的需要。凡人存在着,他就有自己的需要并要满足自己的需要,每一个生命个人都内在地具有这样一个多样而复杂的需要系统。
  对人的一般本性的概括使我们实现了在思维中对人性的总体把握,但人性始终是存在于人之中并由人表现的。人没有一般的、总体的人,而只有在现实中存在的具体的个人,人性就是由一个个具体的个人所内在地拥有并外在地表现的,所以,对人性的一般概括不能替代对每个具体个人的人性拥有与表现的具体分析。人性的具体是每一个现实的个人在实际的生活过程中的个体性与个性化地拥有与表现,因而,具体的人性及其表现是差异、多样且多变的。在具体的人性表现中,人性可能表现为善,也可能表现为恶;可能表现为高尚,也可能表现为卑劣;可能表现为理性,也可能表现为非理性;可能表现为自私,也可能表现为利他;……同时,人性的具体表现还会因人而异,因时因境而异。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马克思、恩格斯还指出:“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实际生活过程”[4]72,人们的实际生活过程就是满足其生活需要的过程,所以,现实的人性也就是人在满足需要的活动过程中具体地表现出来并获得其规定性的。
  三、具体的人性分析
  有需要并要满足需要是人之共同的本性,但具体的人性则是人满足需要的行为表现,也就是说,人性具体是什么是人在满足需要的行为或活动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人满足怎样的需要,以怎样的方式和手段满足自己的需要,就表现着他怎样的人性。作为具体表现过程的人性不能被统一定义,只能对之作具体分析。故此,我们不能停留于对人性的一般概括,而须走向对人性的具体分析。
  具体的人性表现要经历一个由潜在到显在,或者说由未然到已然、由可能到现实的过程。无论从一个人满足某种需要的具体行为过程考察,还是从每个人在社会的成长过程考察,每一个人的人性都经历一个由潜在到显在的表现过程,其人性的形成也经历一个由未然到已然的实现与获得过程。从个人的成长过程考察,每一个刚从母腹中诞生的婴儿,此时他/她虽然即已具有作为人的一般本性,即有生命体的需要,但尚无人性的具体规定性,处于人性的未然状态。但从他/她诞生之日起,他/她的成长过程也就是表现人性,获得人性的具体规定性的过程。解释人性的这种由潜在到显在、由未然到已然的表现性、获得性过程,我们可以吸取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关于人性理论的某些合理性解释,认为人的存在先于人的本质,即人的存在在先,通过人的选择(实质是人对自己欲以满足的需要的选择),形成人的本质规定性。人选择什么,人的本质规定性也就是什么。这里,萨特反对为人预设固定不变的先天本质或本性,认为人的本质或本性是通过后天的选择而获得和形成的这一思想有其正确性。不可否认,具体的人性是什么是通过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做出怎样的选择而形成的。个人的选择是人性表现与形成由未然向已然转化的一个关键环节。但问题是,做出选择的现实个人并不存在着一种如萨特所描述的纯粹主观、意识性的,完全透明的“虚无”状态。首先,每个具体个人的存在都是在社会、在现实生活中的一种成长与生成,个人之一切具体的属性,包括那些看似是人与生俱来的所谓天性,如人的主观能力、意识性等也是人在社会生活的实践过程中成长并发展起来的。一个婴儿当他/她在母腹中孕育并诞生之日起,就具备了产生人的主观意识的物质器官,预示了能觉、能思的可能性,但他/她觉与思的能力发展和觉与思的内容,即所觉、所思则是在社会生活与活动中不断生成、成长与获得的。其次,从个人的成长过程考察,也不存在所谓的虚无性的透明状态。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看似无知无性,但事实上从诞生之日起,他/她就处在家庭关系中,家庭是构成社会的最基本的组织单位,家庭关系也就折射或反映着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种种关系,小小的家庭具有整个社会的全息性。社会的因素会通过婴儿的直接养育者——父母而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对其以后的人性形成有着潜在的影响。随着一个人的不断成长,其所处的社会组织越来越多,社会关系越来越复杂,个人所受到的影响和制约也越来越多,所以,类似真空状态的个人是根本不存在的。最后,个人的选择也不是绝对自由的,绝对的自由片面地强调了个人选择的主动性与能动性的方面。个人主动与能动地作出选择是人性表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但非唯一,因为人的选择还内含着受动性的另一方面。人之选择的受动性表明人的选择要受主客体和主客观的各种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使得人们的选择不可能随心所欲或完全自主。人的选择其实是在主客体、主客观诸因素影响与制约下,或者说是在被选择的前提下的主动与能动的选择。正是在这样的选择中,人具体地表现着他们的人性,并获得自己的人性规定性。所以,对人性的具体分析须走向对人性表现的具体过程中影响与制约人性表现的主客体、主客观各种因素的分析。
  要考察并分析人性的表现过程,需要分析人性表现过程中存在的并影响人性的具体表现的几个主要因素:表现主体、表现源、表现场域、表现方式及表现结果。
  人性是人所表现出来的属性,所以,人性的表现主体无疑是人。但在人性的具体表现层面上所说的人是具体的人,即在现实社会中生存并生活着的每一个个人。尽管个人的存在离不开社会,但社会存在的前提是每一个个人,社会是由众多的个人按照一定的组织形式而构成的。每一个有生命个人都首先是肉体的、感性的存在,具体的人性只能是每一个具体的生命个人在其生活中的具体表现。所以,当我们具体地说人性是什么时,只能是对生存和生活在某一特定时空中具体的人或特定的个人说人性是什么,而不能用一个人性是什么的统一定义或描述去规定或替代具体人性和人性的具体表现。   人性的表现源是人的需要。需要首先是每一个生命个体的需要,尽管有我们经常所说的群体需要、组织需要或社会需要等等,但正如构成群体、组织与社会的前提是个人,群体、组织或社会的需要也同样以个人的需要为前提,是个人需要的集合,并最终以满足个人需要的形式表现出来。人是各种需要的综合体,原则上说,每一个人的需要都包含着人的所有需要。但是在实际的生活过程中,由于个人本身的局限和社会的时空限制,每个人都不能表现和满足其所有需要,为此,个人对自己需要的满足须做出选择(同时也被选择)。在满足自己的需要的行为过程中,人选择满足自己什么样的需要,选择以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满足自己的需要,满足自己需要后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也就表现着什么样的人性并获得相应的人性内容。
  人性的表现场域是社会。以个体人的存在作为前提和出发点,可以进一步推论出人之社会性的存在。社会与社会关系是个人存在的基础,也是人性得以表现与形成的场域。人性是一个社会关系的范畴。孤立的个人无法单独地满足自己的需要,每个人在满足自己需要的行为过程中都要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就物质、意识、需要、利益、权利、义务、责任等属人的内容与其他人联结、交换、转让或补偿,从而形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结成一定的社会关系。人对需要的选择与满足是在社会关系中的选择与满足,人性也就是在具体的社会关系中才得以表现,同时,是人在实现和满足自己具体需要的行为过程中与他人发生并构成怎样的关系而获得具体规定性,在人与人的相互作用中形成对人性的具体评价。
  人性的表现方式是人为满足自己需要而进行的社会交往活动。每一个具体的个人都要在自己所属的特定而具体的社会场域里展开满足自己需要的活动,由于人满足自己需要的活动也不是孤立的个人性的活动,而是要在社会的相互交往中才有可能,社会关系、结构与制度其实也就是人们在满足需要的过程中引起的相互交往的活动中形成的。当社会产生分工后,人们的社会交往活动更成为人满足需要的必不可少的基本方式。因此可以说,人满足需要的活动本质上就是人为满足需要而进行的社会交往活动。既然只有通过社会交往活动这种方式,人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那么,也只有通过社会交往活动,人才能表现其具体的人性。
  人是在满足自己需要的活动中表现着他们的具体人性,那么,人们满足需要的行为必然产生相应的结果。满足不同的需要及采取不同的方式与手段满足自己的需要,则会产生不同的结果,这些结果又必然影响着自己、他人与社会,影响着自己与他人、社会的关系,从而使对行为的结果产生不同的关系评价。因而,不同的行为结果及其产生的不同影响会体现或印证着不同的人性。
  对人性的具体分析就是对影响人性表现的主体内在状况、人满足需要的方式、手段及其结果,人性表现的具体场域性与情景性,人性表现与社会场域、社会交往方式的关系等作具体分析。影响人性表现的因素不同,具体表现出来的人性也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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