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不代表没有太阳|阴天没有太阳能上坟吗

  顾桃说,“要有光。”   于是我们像要打鸣的公鸡一样,扯着脖子从黑暗的黎明一直等到天边泛出鱼肚白。   顾桃说,“要有骆驼。”   于是我们打开户外专业手电筒,像边界巡逻警一样,在黑不隆冬的沙漠搜索骆驼的踪影。
  顾桃是一位纪录片导演,也是此次宁夏专题的摄影师。他的职责就是一拍脑门,像上帝一样发出各种奇形怪状的要求,然后创造出图片来。
  不幸的是,那天的天空都被阴云糊死了。回去的路上,我和同事干瞪着眼着急,顾桃在车后座打着呼噜睡回宾馆,一派艺术家的天真烂漫。
  11月的宁夏,冷是那种硬生生的,不带一点商量的感觉,冻得人肚子疼。草原景区关门,博物馆关门,沙漠连个人影也没有,镜头里拍来拍去不是黄土就是黄草,眼前刮的不是黄风就是寒风。最初两天,我一直在问自己:为啥要来宁夏?为啥要在冬天来宁夏?
  就因为它是大西北?这个听起来会让人联想到黄沙漫漫、道行路远,充满了烽烟、机遇、争战、求道……诸如此类苦难想象的浪漫之地?
  只有愿意接受“意外”的发生,我们才能真正理解生命中的奇迹。——巴西作家保罗·科埃略如是说。
  我抱着试一试的口气问星空观测家陈峥:如果我们在西夏王陵拍星空,会不会非常漂亮?
  他说:当然!但是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王陵——是——景区!
  我又抱着试一试的口气,问宁夏记者唐荣尧:我们想在西夏王陵拍星空,有没有可能?
  他说:可能有。然后就开始拨打景区主任的电话,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你们可以去了。
  我觉得自己就像电影《盗梦空间》里那个想包下飞机二层来作案的小帅哥,有个日本男人打了一个电话之后说已经把整个航空公司买下来了。
  造梦嘛,那就造得大一点。
  真的站在西夏王陵脚下支着天文炮台看星空的时候,我冻得想哭,但是,真的好美啊!语言无法形容那种震撼和感动。凌晨一点收工,回到银川吃着“仙鹤楼”的热饺子,我还在各种发抖。
  之后在宁夏的日子,基本每天都要抖一抖——
  接连失去11位亲人的民间剪纸艺术家,记得父亲说过一句话: “阴天不代表没有太阳。”
  口弦琴制作艺人改行弹棉花谋生,他的娇妻说:听你弹琴,我感觉心里像有个珍贵的东西丢了。
  15年用硬花工艺雕出一座城池,被割断两根手指的六旬老人说:我这一生,有它,值了。
  经商挣下百万身家,47岁成为纪录片导演,他说:真主造了我们,光用来挣钱太可惜了。
  一念间不肯罢休,用余生拼一个说法的老人,回忆起当年冒险家的青春,一脸骄傲与开心,像个孩子。
  ……
  失去了旅游景点和“最美季节”的鼓动,我们见到了另一个宁夏。与选题策划时朦胧的直觉相应,又有意外的触动。
  那是宁夏本初的一种精神,无论战火烧到哪里,城池如何被毁损,人们如何妻离子散,只要还有一抔黄土,就能活下去。就像小说《飘》里,家园被炮火摧毁后,阿什礼在斯佳丽手中放了一抔红土,说,至少我们还有这个。
  一 抔黄土,就是我眼中的宁夏。
  操作这期专题时,一直谨记英国诗人西格里夫·萨松的一句诗: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我愿意做一个门童,打开一扇门,门里面,有一千个宁夏,你可以独自去采摘属于你的宁夏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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