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客,古道尘梦】古道尘桥

  为什么在路上?—从“驿马宿命”到“为了理想”  如果去问十年前的背包客为什么会在路上?陈丹燕在《漫卷西风》中的回答或许最具代表性,“虽然算命的人说过我有11年的驿马运,若不在驿马上,便不得安宁。可它如今已经16年了,还没停止……作为一个喜爱别人东西的人,驿马便是宿命”。没有什么命题宏大的目的性,完全是一种内在的冲动驱使,套句如今被用烂的名言“因为,山在那儿”。
  如今,随意翻开驴友论坛,“理想”、“人生”、“洗涤”、“心灵”等等词汇与香格里拉、西藏等并列出现,成为背包客中不可缺的一部分。背包客不单是一种生活方式,更承载了高速的城市化进程中被遗失掉的一部分,意味着缓慢的往昔岁月,安静的湖光山色。
  于是,十年间,从对于命运召唤的服从,到追寻理想平静心灵的需求。背包客,为什么在路上,被赋予了更广泛更具包容性的答案。
  背包的思维—从“苦中作乐”到“自虐腐败”
  互联网上关于墨脱仍停留在十余年前的印象,例如“通往墨脱是仅能供行人马队的山路,且要翻越4000米以上的雪山,穿过蚂蟥、毒虫出没的原始森林,一路上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雪崩、塌方、沼泽,行人安全无保障。”而,事实上在2010年墨脱不但通了公路,还通了光缆。墨脱仅仅是背包客心目中曾经的桃源圣地,在以前这些需历经磨难才能一睹尊容的美景,如今变得简单、舒适。今天,背包客们仍络绎不绝地选择山路。放着廉价舒适的酒店不住,宁可扎堆挤在帐篷里热闹。
  或许从背包客的精神继承上一如既往。但,这也是一种细微的心理变化。
  十余年前,人们踏上这条路,是因为别无选择,而这种别无选择又构成了不可言喻的经历体验。十余年后,人们再次踏上这条路,是为了这种体验而体验,为了吃苦而吃苦,为了追忆而追忆。
  自虐曾经是为了达成目标的必要部分,老一代背包客们擅于苦中作乐,不惜背着咖啡壶,在荒山野岭享用一杯现代文明。而如今,自虐成为了目标本身的一部分,仿佛不够艰苦不够磨难不够荒芜就无法实现这次背包的价值,无法洗涤自己的心灵。
  或许背包客的精神信条中本身就包含了“自虐”的一部分,只是其中差别难以言述。
  行走的乐趣—从“彩笺尺素”到“永远online”
  十余年前手机还是奢侈品时,背包客记载行走分享快乐的方式是纸和笔。山长水阔,彩笺尺素,或是明信片,或者旅行日志。
  现今是智能化手机时代,人人在线,从QQ、微博、微信、人人……每一幅景色都被快速分享到网络,每一刻的心情也被无数在线好友及时回应。与自虐式旅途相反,通讯进步带来的最大差别反而不是旅行方式的变化,恰恰是背包客内心的细微变化。
  以前在旅途中,我们执笔为书,挑灯写文时,内心能感受到更多的平静。不单是与朋友的沟通,亦包含自己与自己的对话,背包客踏上道路的追寻—与自己心灵的沟通。分享的本质是来源于自己对生命对旅途的感悟。
  如今140字的微博载体也算充裕,但过于便捷和快速的分享,让我们没有时间去品味旅途中发生的一切。美丽的景色往往不是记录在内心,而是停留在手机里、相机里。关于背包过程的体验,还没来得及沉淀,就已经被滴滴作响的微博评论而打乱。
  背包客从来都不是孤独的,只是以往有自己作伴,有远方思念。而今时今日,或许沟通更近,可思念却远了,离自己也更远了。岁月变迁,精神依然。十年间,第一代背包客都已经育儿生子。让他们再回头去谈这些变化,难免会激发国人骨子里“厚古薄今”的小情结。结论难免是“一代不如一代”。可,各有各的体验,各有各的旅途,各有各的命运。
  旅途本身于个人而言,如同一次美妙的爱情故事。当时的甜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所道。过后的回忆,亦如梦幻泡影,更非外人所能知晓。
  何况,十年间,经济、科技、交通、城市化的种种发展,让旅途变得更便捷、舒适。也让曾经背包客特意追寻的缓慢时光、旧时小镇、朴素情怀、磨砺体验都有所改变。
  看似流年似水,沧海桑田,山河迁徙。
  其实静下心来,改变的往往只有自己。
  雪山依旧,神湖依然,经幡迎风飘扬。
  借一句《蒂凡尼早餐》中郝莉的对白赠送曾经的和现在背包客们:“我想,我坐在蒂凡尼吃早餐时候,我还是我。”
  希望哪怕再过十年,背包客们也能依旧像旅途中那样自由、理想地生活着。
  我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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