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做的美梦] 美梦

  写作出书从来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也是我不敢做的美梦,正如拍电影。   如果不是黄�,如果不是马家辉,我是不会有勇气走出第一步的。   在黄�追思会的前两天,我坐在梳妆台前,拿出稿纸和笔,一下笔就没停过,如有神助地写了两千多字,仿佛是黄�带着我写。到了天亮,我打电话给家辉,问他愿不愿意登我的文章,他看完回了个电话:“明天就登,一字不改。”
  马家辉是我的伯乐。他第一次跟我见面,就要求我写专栏。不知道他是真的认为我能写文章,还是以为明星写什么都有人看,也不知道他是真认为我写得好还是懒得改。有时候被我逼急了,也会给我点意见。当初如果知道他不会好好改我的文字,我一定没胆子公开,那么我的文章就只能放在我书房的抽屉里了。
  金圣华是我的缪斯,她很鼓励我写文章,常常给我打气。5年前我们到又一城商场逛书店。她指着书架上的书说:“青霞,你想象一下,几年后你的书就会放在这书架上。”当时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如今这本书可以出版。她绝对是我的推手。
  在学校上写作课的时候,老师总是教我们写作要有起、承、转、合。
  我写文章经常是想了个头,就一路顺着往下写。写到最后不知道该怎么收尾,只好写个圆满大结局,但总觉得没什么新意,经常为此而苦恼。2008年9月我正在写《重看》的时候,认识了散文大师董桥,我借此机会好好地向他讨教一番,他说得潇洒:“想在哪儿停,就在哪儿停。”
  有大师的一句话,我轻松多了。《重看》之后,每篇文章都得先过了金圣华那关才敢拿给董桥看。董桥很注重标点符号。我文章里的逗点、句点、惊叹号、问号……在他的调度和修改之下,就更加的鲜活了。
  龙应台在辛苦耕耘她的大作《大江大海一九四九》的时候,还抽空在四季酒店的咖啡座给我私人上了一堂课。她很快地翻阅了几篇我的文章,然后简单地赠了我几句:“不要写‘我觉得’、不要教训人、不要太客气地写我很荣幸我很庆幸这一类的话。写文章有些‘我’字是不需要的。要像雕塑一样,把不必要的多余的字都删掉……”这些话我都铭记在心。
  林燕妮说得好:文章是脑子在演戏。”我在想,戏是我的文章,摄影机是我的笔,导演是我的脑子。我的写作过程不过是换一种形式演戏罢了。
  现在人都喜欢用计算机写字,我喜欢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在稿纸上,写不好就把稿纸搓成一团往地上丢,丢得满地一球一球的,感觉就像以前电影里的穷作家,很有戏。
  有一次从外面吃了晚饭回到家,经过梳妆台,突然想到什么,怕一会儿忘记。马上伏在桌上写,不知不觉坐了几个小时,窗外传来鸟的叫声才知道天已亮了。看看镜中的自己,不觉失笑,原来我脸上的妆还没卸,耳朵上的钻石耳环正摇晃着,低头一看,一条蓝色丝质褶子裙,脚上竟然还穿着高筒靴。时钟指着六点半,正是女儿起身吃早点的时候,赶忙下楼陪女儿。两个女儿见了我,一点也不惊讶,只淡淡地说:“妈,你又在写文章啊?”
  人说写作是一条寂寞的路,我一点也不感到寂寞。每当写出一篇感动自己又感动朋友的文章,那种快感是再怎么辛苦都值得的。
  选自《博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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