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一座城一亿存款 [一条河一座城]

  一条河  且说河。  这是条不同于一般的自然流淌的河。  河叫运河,更确切点说,这段运河叫南运河。南运河原名卫河,又名御河,是京杭大运河的一部分,在沧州境内长221公里———经过今天沧州城区的运河远没有这么长;如今这段运河又多了些现代整治,人工蓄了水,时过景移,此时此景已非原先模样。
  如果上溯,这段运河的历史可溯至隋大业四年即公元608年,那年正月,隋炀帝杨广“诏发河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永济渠,引沁水南达于河,北通涿郡”。
  隋炀帝初开运河很大程度是图了个帝王快活,他想不到日后运河还有那么多别的用途,可供帝王游玩消遣之用,也可用于运兵,粮运和盐运。
  元朝时,运河的运量在丰水年可达200万石,据说建造元大都所用的巨木、奇石等等建筑材料,当年即依靠并大大得益于运河运输。
  运河穿沧州境,南北而过。运河西部连接着粮食生产基地———广袤的冀中平原;运河东部,生产海盐。
  长芦盐是沧州特产,长芦盐的规模仅次于两淮和两浙。洪武二年即公元1369年,朱元璋称帝第二年即在长芦设了都转运盐使司,征收盐赋,专管盐务,其最高长官,官阶从三品。
  不难看出朝廷对盐业的重视。
  后来此机构改称长芦运盐司。
  当时盐运以“引”计量,当时外运的长芦盐每年达数万引,其中绝大部分是通过运河。
  从事盐业生产的工人叫灶户,灶户子孙相继,不得变更户籍,“有事则聚于场,无事则散于籍”。
  灶户日子艰难,因盐运而生的盐商却风光无限,明朝李腾鹏的《盐商行》起头就有这样的句子:“卫水河中鸣画鼓,商船破浪齐摇橹。商船报到载盐来,居民两岸齐称苦。商人意气何扬扬,绣毂雕鞍罗绮香”。
  长芦的繁荣从此有了基础。
  运河边上,盐运最高长官驻守的长芦经济日渐兴旺,长芦的繁荣不光在于盐运,还在于运河可观的粮运。据说明朝时候,从江南通过运河运往北京的漕粮有300万石左右,最高时候的运输量超过400万石。当时在运河上往来的船只达12000艘,“每船装载几百石米粮,大型木帆船可运千石以上”。
  一条运河最终把长芦造就成了运河上举足轻重的大码头,其发达程度很快取代了沧州原来的州治清池,并最终导致沧州的政治中心也由清池迁至长芦。
  一座城
  再说城。
  一条运河,自通航始,无形中已早早为沧州日后的繁荣埋下伏笔。
  今天的沧州城源于长芦,在明洪武二年即公元1369年成为了沧州州治。———关于沧州州治何时自清池迁至长芦,有两说。一说是在明洪武末永乐初,此说根据是明朝李贤撰写的《沧州创建城池记》;另一说则根据了《明史·地理志》:沧州“洪武二年五月徙于长芦,即今治也”。
  沧州州治迁至长芦顺理成章,新州治有旧州治不具备的可以借用的水陆资源。然而此时的长芦还要迎接血与火的洗礼,公元1400年,靖难之役,朱棣攻破沧州,屠城,“三年之中,纵横河北数千里,杀戮几无孑遗,为前所未有之奇劫”。
  “州控水陆之冲,绾海王之利,江淮贡赋,由此达焉。燕赵鱼盐,由此给焉,……襟带雄远,便于驰逐。燕得之,势足以弱齐。齐得之,势足以胁燕动赵矣”。按朝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迨建文中用兵幽蓟,命将徐凯城沧州,时议者亦以州居燕齐之襟要,谓可以遏南下之冲也。燕兵突至,州遂不守,记者谓南北之成败,关于沧州者十之五。夫地有所必争,争地而不得其人,犹之以地与敌而已”。
  “断壁野花迎客棹,坏桥津柳晒鱼罾。谁知兵后商人少,岁课犹随国用增”。战后带给沧州的伤痛是巨大无比的。刚迁至长芦时,沧州治所在运河西岸,应该是土筑。
  土筑的沧州城在战争中不会保全,战后的恢复工作也不是在朝夕之间能够完成的。
  直到天顺二年即公元1458年,山西崞县人贾忠任沧州知州,“奏允创建砖城”,并将州治由运河西岸迁徙至东岸,天顺五年即公元1461年动工,次年完工,真正意义上的沧州城诞生。
  最初对沧州的印象,许多人来自妇孺皆知的小说《水浒传》,来自豹子头林冲发配沧州的故事。然而这个不过是小说家施耐庵加工出来的故事,在今天掌握的有关沧州的历史档案中是不存在的。这似乎让有些人扫兴。
  不过却可以举出公元1853年太平军林凤祥部攻破沧州“杀死知州沈如潮,灭清兵万余”的故事,公元1868年捻军张宗禹部攻入沧州的故事。
  对于沧州的描述,还可以找到这样一些语言,比如“沧州尚气节,以功名自许,气勇尚义,号为强枝,衣冠文物,比于邹鲁”;比如“廉耻成风,士气鼓励。凛凛德议,君子之遗风”,比如“衣冠不乏,风俗熙熙”。
  公元1908年,铁路开始延伸至沧州,两年后正式通车。这条铁路当年叫津浦铁路,现在叫京沪铁路。
  运河里的船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减少的吗?
  在沧州城土生土长的王振声先生还记得坐船去天津的经历:从西门外的码头上船,顺水而下;回来逆水而行,要靠拉纤的纤夫。
  那是上世纪30年代,那些拉纤的纤夫唱着船夫号子。那时船行不靠桨橹,要靠船篙,用衫木做成的船篙。那时的解放桥到新华桥东岸,停靠了许多船只,有许多家粮店。
  今天的运河里有水,但水却是死的。
  今天的沧州城没了上客的码头。
  运河里没了流淌的活水。沧州城的灵秀便干巴了,像枯萎的花朵。
  没有运河的宠爱,这座因运河而生的城市便会失去很多饱满的生命细节。
  然而———
  运河还在,这座城市的希望还在。
  那天我忽然有不辞常做沧州客之想。
  编辑/王智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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