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多年前的学生时代，我便已经在莎翁名剧《哈姆莱特》里知道有一个丹麦王国了。尽管高贵而优雅的王子复仇的故事发生在讳莫如深的宫殿里，我们仍可以从中了解到，那时候的丹麦国王可以对千里之外的英国颐指气使。因此，丹麦在历史上长时间地统治冰岛、挪威、瑞典，甚至德国的部分领土，就不足为奇了，至今世界上最大的岛屿——格陵兰岛仍是丹麦的属地。
事实上，丹麦位于波罗的海与北海的连接处，正如西班牙位于地中海和大西洋的连接处一样，后者在历史上曾经显赫一时。而作为丹麦的首都和北欧最大的城市，哥本哈根恰好处于这个连接处的咽喉上，隔着狭窄的厄勒海峡与瑞典第三大城市马尔默相望。
一个秋天的午后，我乘坐北欧航空公司（SAS）的客机抵达哥本哈根国际机场，它坐落在水边，旁边有一座形态优美的白色桥梁连接着对岸，快速便捷的铁路和公路系统把瑞典南方的大量乘客吸引过来。当然，绝不是瑞典人缺乏商业头脑，SAS本是丹麦、瑞典和挪威三国共同参股的，其总部设在斯德哥尔摩，可航空枢纽却是在哥本哈根。
那次我只是在去柏林的途中匆匆路过，仅在候机厅里滞留了两个小时，仍惊讶于整个大厅的地面用木制地板铺成，这在我的旅途中还是首次见到。一周以后，我提前结束了柏林的文学活动，沿原路返回，这才有时间游览哥本哈根这座城市。4年前我在南美认识的一对物理学家兼诗人夫妇在机场迎接我，那位女诗人还是丹麦最古老的诗刊《谷穗》的主编。
哥本哈根留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新港（Nyhaven）水边那些色彩鲜艳、三四层楼的民居。在炎热的南方，肤色黝黑的印度人和非洲人也喜欢艳丽的色彩。只不过，南方人注重装扮自己的身体，北欧人则着意于修饰自己的住宅。之后，我们爬上一座可以俯瞰全城的塔楼梯，而真正有特色的是其内部盘旋而上的楼，没有一级台阶，全部是坡道。据说是为了方便骑士不用下马即可登顶。
接下来，我们一同驱车前往哥本哈根港的入海处，那里有一座大名鼎鼎的铜像——小美人鱼，系根据安徒生的童话故事《海的女儿》中的小美人鱼雕刻而成，出资方是位居世界五大啤酒集团之列的嘉士伯。这个雕塑离开岸边有一定距离，且低于堤岸，难免令游客和摄影爱好者伤脑筋。这座铜像曾数次被盗或遭毁，幸亏其模型保存完好，因此可以不断复制或修复。
在来哥本哈根之前，我已经体会到北欧人的狂野，不仅表现在饮酒方面的豪放。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士曾告诉我，在她的故乡从没有人柔情地和她跳过舞。到达哥本哈根的第一个晚上，我便验证了此事，人们更喜欢站在桌子或吧台上扭动屁股和大腿，还喜欢在深夜的闹市区大街上号叫。那使我联想起与安徒生一样终生未婚的神秘主义作家克尔恺郭尔，这位哥本哈根人和卡夫卡一样，与一位女子订婚后又解除了婚约，他甚至能把激情引入哲学，还写过诸如《勾引家日记》之类的著作。
离开哥本哈根前夕，我随物理学家朋友参观了举世闻名的尼尔斯·玻尔物理研究所。玻尔是爱因斯坦之后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不仅提出了著名的玻尔学说，还创立了闻名遐迩的哥本哈根学派。玻尔37岁时就获得了诺贝尔奖，他的6个儿子中的一个后来也获得同一殊荣，而他最得意的学生海森堡获奖时年仅3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