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买房子致富 [荒野中的重生]

  摘 要: 迈克尔・布莱克在小说《与狼共舞》中,借助白人军官邓巴的视角,通过对美国边境的自然、生态环境,以及印第安人的生存状态进行细致的描绘,以深度敏锐的眼光洞察到人类与自然的密切联系。本文运用生态学理论,分析主人公邓巴通过在荒野中独居,与自然亲密接触,并在苏族人的帮助下,培养了生态意识,最终完成自我实现的过程。本文指出,身处生态危机时代的人们必须改变现行体制,跳出狭隘的人类中心主义,尊重和关怀大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
  关键词: 小说 《与狼共舞》 邓巴 自我实现 深层生态学思想
  
  由凯文・科斯特纳导演的影片《与狼共舞》在1990年大获成功,夺得第68届奥斯卡最佳影片等7项大奖。影片根据凯文好友迈克尔・布莱克的同名小说《与狼共舞》改编,讲述了美国白人军官邓巴在南北战争之后自愿到西部边疆驻守,结果为苏族人的文化深深吸引,跟语言不通文化不同的苏族人建立了深厚友谊。其后前往当地的白人军队反而将他视为叛徒,对他暴力相向。邓巴从此以身为白人为耻,彻底投向苏族人的阵营,并坚持自己的名字叫“与狼共舞”。自小说面世以来,国内对它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电影艺术、叙事艺术研究、象征手法运用、原始主义探索,以及小说多个译本比较研究方面。他们中大都着重分析狼“双袜”的寓意,或是通过该片与其他西部片的对照比较,探究西部片叙事特征,等等。这些文章多维度地阐释了该片,丰富了该片的研究素材,为观众赏析该片提供了大量的参考,但是未注意到该片塑造的人物及其命运形成过程中的一个重要因素――自然,因而对小说中流露出的宝贵的生态思想并未做深入研究。
  自我实现是深生态学的最高规范之一,要求把人的自我利益与大自然中的所有物种的利益紧紧联系在一起,把人类道德共同体的范围扩大至整个“生物圈”。这一概念中的“自我”有别于现代西方的“自我”,深生态学的自我观念要求人类的现有精神进一步地成熟和成长。具体而言,人类自我意识的觉醒,经历了从本能的自我(ego)到社会的自我(self),再从社会的自我,到形而上的“大自我”(Self)即“生态的自我”(ecological self)的过程。这种“大自我”或“生态的自我”,才是人类真正的自我。人类的自我实现有赖于其他存在物的“自我实现”,亦即只有当包括全体人类、鲸、灰熊、整个雨林生态系统,以及山川、河流、土壤中的微生物在内的所有存在物的内在价值得以实现时,这一自我的完全展开方可完成。①本文立足于上述理论,着重解析主人公邓巴的自我实现历程。在探秘美国边境进程中,邓巴通过在荒野中独居、与苏族人的友谊彻底摆脱了被所谓的“文明”腐蚀的灵魂,融入苏族人,获得“新生”,最终完成了自我实现。本文通过揭示作品中体现的深层生态学思想,为读者解读该作品提供一个新的视角,使其更深刻地理解作品在当前生态危机日益严重的情况下的重要启示意义。
  一、荒野独居
  深生态学认为,培养生态意识需要人类“坦诚地面对自己,探寻清晰地直觉,并按照清楚的道义行事”。②具体而言,人类必须亲自深入那些未经文明污染的荒野世界,学会欣赏荒野的安宁和孤独之美,并且要学会如何聆听。南北战争中邓巴一战成名,即便如此,他在战争中的无助、绝望、被动,以及被战争狂人利用;即便时间流逝,那曾经的沮丧、恐惧和困惑必将伴其终生,邓巴在战争中迷失了本性,路在何方?当被告知他可以选择任何想要驻扎的据点时,他请求被派往大家都拒绝驻扎的边境,只是为了“在它消失之前看一看它”③P35。邓巴的选择正暗示了他厌倦了人类无休止的残酷厮杀,表达了他急于摆脱冷酷世俗、返璞归真的愿望,也为他与自然的亲密接触提供了契机。在边境,邓巴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非人类世界,脱离了原来的社会角色,开始寻找迷失已久的自我。
  邓巴自童年时代就对边境十分着迷,他相信边境代表了这个世界的理性、逻辑,“梦想有一天能够去边境服务”。③P11带着对边境的向往,对神秘的水牛群的好奇,第一次踏足边境,他被震撼了,“他的心脏以一种截然不同的节奏跳动③P2”,他深深地爱上了这片热土:浩阔无云的天空,海浪翻涌一般的草原;没有道路,没有车辆行驶过的轨迹,完完全全的一片空旷原野。“他坐在完全开放的大草原上,让身体随着草原的律动而摇动。虽然被震撼同化,但是他的血液并没有澎湃急流,很奇怪地,他的血流平缓舒适,只感觉一阵阵的喜悦,他想要形容此刻的感受,字句和片语不断地涌现脑海,但是却没有办法,将它们缀连成有意义的字句。”③P2
  人类自诞生以来就和自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自然是人类的庇护所,当人类厌倦了人世的尘嚣,便会躲入自然。梭罗、摩西、佛祖等都曾经在自然中修身养性;北美土著的宗教中十分推崇独自旅行。为什么人类要追求荒野中的独处?长期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个体造访荒野,目的是“躲避文明的副产品即嘈杂、污秽和混乱”④。心理学家斯托尔认为,独居和环境的变化有助于人们改变世界观。一个人离社会秩序愈远,就越容易跳出既定行为准则的藩篱。人独自一人,他感受到的来自社会的压力越小,享受的自由限度就越大。在哲学家菲利普・科赫看来,在独居这一“经验世界”中,他者不存在。⑤他列出了三种独居情形:物质隔离、社会脱离和沉思,指出独居的最重要的感官特征之一是远离人类的嘈杂,其目的就是远离来自人类社会的各种噪音:汽车喇叭声、电话铃声、电视广播等。驻扎席格威治,邓巴很高兴周围的宁静,在这儿,他能感受到荒野的声音。大自然奇异的美景令他着迷,壮丽的大草原,野花到处开放,“大草原如此美丽,处处都有艳丽的野花,而最美的还是水牛草,它们像海洋一般,在微风中款摆摇浪,这种景象,他百看不厌”③P45。独居使得邓巴享受到了最大限度的自由,不为名利所累,过着与当地土著居民一样简单的生活。“在这里,他的心灵十分自由,没有工作,没有娱乐,日子一成不变,无论他去河边汲水,还是为自己做一顿丰盛晚餐,都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一丝束缚:他被隔离,他就是全部,这种感觉十分美妙”。③P45
  荒野独居具备以下优点:自由、与自我和谐、与自然和谐。⑥独居使得邓巴能够聆听自己内心的真实声音,触摸自己的内心世界。书中邓巴洗衣唱歌那一幕美到极致,蕴含了丰富的象征意蕴。他洗掉所有衣服包括他的军帽,因为他发现“裸体的感觉实在美妙”,此刻的邓巴俨然回归到人类的始祖亚当,他竟然觉得,不穿衣服,感官会比较灵敏,每一株小植物、每一只小昆虫,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周围的一切,在刹那间,变得如此鲜明生动。此时,他感到“自己是大草原真正的一分子”。③P49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的衣服、军帽是文明的象征。脱去文明的外衣,融入荒野中的邓巴更加成熟了。科赫称这种感觉为自我与自然之间的“融合”,即与自我的和谐。通过直面自我,邓巴认识到自身和非人类世界的联系。当他主动走进内心世界,发现真正的自我,他更加成熟了,并和非人类世界完全一体化。对邓巴而言,荒野独居是他精神成长的一个关键步骤。在去往边境之前,他没有自己的身份,只是战争的受害者,通过与自然的亲密接触,饱受战争摧残的邓巴回归自然,接受精神洗礼,并实现和狂野美丽的自然认同。
  二、踢鸟:邓巴的导师
  印第安人素有“荒野之子”之称,在欧洲人的评价中几乎算不上是人类,被视作一群“混蛋、小偷、乞丐、野蛮人”,但他们谦逊、隐忍,他们固守着印第安人的传统,虔诚地热爱土地,与自然为邻。小说中,作者重点突出了踢鸟作为邓巴自我实现的导师,他在邓巴的成长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踢鸟是苏族人的智者,代表着思考、博学、远见,集中体现了苏族人和自然的和谐共处。在他看来,伟大的神灵“百康塔卡”就像他的祖父,有着超常的力量,教会他如何生存、祈祷。所以,他永远保持清醒,用耳倾听,用眼观察,无论风向改变或鸟声明嗽,无时无刻不注意大灵传达的讯息。正是这位部落里最受尊敬的智者对邓巴循循善诱,引领他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初次造访苏族人的部落,邓巴立刻为其温暖、安宁的氛围着迷。小说向我们描绘了一个不受外界影响、自给自足的特殊地区,一个人与自然相互依赖、共生的社区。人们住在圆锥形的帐篷里,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整个部落显得安详而平和。他们按照最原始的方式组织分工,各司其职。他们用动物皮制成服装,用在自然中找到的贝壳、羽毛等做装饰,兼具简朴与原始之美。“岁月和文明的前进与他们无关,他们过着人类原始的生活,他们就是原始”。他们的生命对自己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们透过对神的侍奉生活,也因此使脆弱无常的生命有了倚靠。他们不断地尽力而为,忠心耿耿,却没有怨言。这么简单、美丽的精神,就是他们生活的方式”。③P72
  奈斯曾经指出:“最大限度的自我实现……离不开最大限度的生物多样性和最大限度的自动平衡。因此,生物多样性保持得越多,自我实现得就越彻底。”⑦只有当我们停止把自我理解为孤立、狭隘的本我,并使我们的认同对象从自身扩展到其他人,从人类最终扩到整个生态系统时,我们的精神成长才会开始。以踢鸟为首的苏族人用自己的行动实践着这一真理。他们扎根于这片草原,同时也隶属于这片土地。他们对土地的热爱胜过一切,他们相信没有人拥有土地。土地、天空、海洋都由大灵恩赐,谁都不能拥有,只能享受大地的恩赐。人可以拥有马、帐篷、衣服、但是拥有不了土地。苏族人努力保持生物多样性还体现在他们与野牛群的特殊关系中,再没有什么比野牛群的到来更让他们高兴的了。只要有足够的牛群做食物,他们就绝不大肆屠杀野牛,这是对自然的尊重、热爱和保护。当他们看见漫山遍野被剥去毛皮的野牛尸体,各种动物被残忍地集体屠杀,大树被整个儿砍到,孕育生命灵气的森林被亵渎,眼中涌出悲痛的泪水。
  邓巴亲眼目睹了以白人为代表的文明人对森林的亵渎,认识到了他们的贪欲和野心。在那儿,苏族人对自然的敬畏与白人对自然的疏离和亵渎形成巨大反差。苏族人追求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并以之为信条,而白人则追求统治自然;在苏族人看来,世界是美丽的,他们愿意分享,爱自然的一切,而在白人看来,大地是丑陋的,充满罪恶的,是供人类榨取利润的。为了拓宽深化自我,深层生态学呼吁人类对自我进行深层追问。苏族人和白人的裂痕启迪邓巴反思人类中心主义观。美国工业化进程带来了对西部的致命破坏,白人打着“将文明带入蛮荒的心脏”的旗号,真实目的是要“驯服”印第安人,用美国主流文化同化他们。当看到苏族人的和谐生活被破坏,边境的生态被摧毁,邓巴非常失望,他为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感到无比羞愧。在小说的高潮处,当从“文明”世界走来的邓巴最终拒绝用英语回答白人士兵的问题,并用苏族语重复说着“我是与狼共舞,我无话可说,你们不配和我说话”时,他与所谓的“现代文明”彻底决裂,成为一名真正的印第安勇士。此时,邓巴的生态自我完全展开。
  三、结语
  20世纪后半叶,西方社会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带来的负面作用,使人类的生存环境急剧恶化,生态系统危机四伏。当代,一直以统治者自居的人类陷入了空前的困境。与此同时,更为严重的是人类自身内部的“精神污染”。在消费主义盛行的今天,人类的精神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在对自然资源疯狂的攫取和无休止的占有中,人类在贪婪和不断膨胀的欲望中迷失了自己,失去了理想、信仰,享受着虚假幸福的人类“异化”了。我们不禁发出这样的质问:迷失了的心灵究竟何时回家?
  深层生态哲学倡导打破人类中心主义观,对当代生态危机发出深层追问,强调生物圈内一切个体的内在价值,这有助于抵消当今人们对待自然环境问题上的机械主义、个体主义立场的弊端。其关于个体自我与大我的理论设定,所有存在物的(大)自我实现”、“最大限度的多样性”、“最大限度的多样性意味着最大限度的共生”和“让共生现象最大化”这些生态伦理规范,在当代显得尤为重要。邓巴的平原之旅就像一种灵魂救赎,重新唤回了迷失的自我。通过回归自然,疏离人类文明,邓巴得以最大限度地接触自然;和苏族人的相处启发他领悟“生物圈中的一切存在物都拥有生存和繁荣的平等权利,都有在较宽广的大我的范围内使自己的个体存在得到展现和自我实现的权利”⑧。
  
  注释:
  ①Pojman,Louis P.(ed).Environmental Ethics:Readings in Theory and Application.Boston:Jones and Bartlett Publishers,Inc.1998:146.
  ②⑧Devall,Bill & George Sessions.Deep Ecology.Layton:Gibbs M.Smith,inc.,1985,PP8,ix,20,67.
  ③文中所引小说中原话出自Dances with Wolves,由Ballantine Books出版。后文凡出自同一著作的引文,随文标明出处页码,不再另行作注。
  ④⑤⑥转引自Abbey,Edward.Desert Solitaire:A Season in the Wilderness.New York:Ballantine,1971,PP7,18,99.
  ⑦Arne Naess.Simple in Means,Rich in Ends.in M Zimmerman(ed.)Enviroamental Philosophy:From Animal Rights to Deep Ecology.Englewood Clifs:Prentice Hall,1993:185.
  
  参考文献:
  [1]Bill Devall.“The Deep,Long-Range Ecology Movement 1960-2000__A Review”.Ethics & the Enviornment 6.1,2001:18-41.
  [2]Gilman,Robert.“The Idea of Owning Land.Living With the Land”.In Context(22),2000,6:29.http: // www.省略/ICLIB/IC08/Gilman.htm.
  [3]Grey,William.“The Value of Wilderness”.Environmental Ethics,1979,Vol 1,No.4:309-319.http:// www.uq.edu.au/%7Epdwgrey/pubs/vow.html.
  [4]Naess,Arne.“The Shallow and the Deep Long-range Ecology Movement:a Summary”.Inquiry 16.1-4,1973:95-100.
  [5]Naess,Arne.“Self-realization:An Ecological Approach to Being in the World”,Deep Ecology for the 21st Century:Readings on the Philosophy and Practice of the New Environmentalism.ed.Sessions,George.Boston,MA:Shambhala,1995.
  
  本文为2011年度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一般项目成果,项目名称:深层生态学下美国文学研究――以《与狼共舞》和《蓝色的海豚岛》为例,项目批准号:2011sk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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