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00年,本刊记者亲历意大利海难:泰坦尼克轮海难纪实

   《智慧女性》新语汇―――在与死亡的对抗中,生命越发深刻而亮丽   1912年4月10日,泰坦尼克号从英国南安普敦开始了“梦幻”处女航,驶往美国纽约。4月14日晚11点40分,泰坦尼克号在北大西洋撞上冰山,两小时四十分钟后,这艘号称“永不沉没”的巨轮沉没,一千五百多人葬身冰冷深邃的海底,是航海史上最严重的事故之一。
  2012年,正值泰坦尼克号遇难100周年,世界各国纷纷举行纪念活动。纪念是为了不忘记,唯有不忘却,人类才能避免类似的灾难。可1月13日,恰逢西方人忌讳的黑色星期五,意大利歌诗达号豪华巨轮行驶到吉利奥岛附近触礁搁浅,一半船身沉入海中,导致数十人死亡,四千人仓皇出逃。
  这百年一遇的重大海难震惊了全世界,很多媒体将其与泰坦尼克号悲剧相比。歌诗达号长290米,比当年的泰坦尼克号还长20米。
  海难发生之时,本刊记者朱丹丹与其先生王跃中正在歌诗达号上,夫妇俩经历了生死一线的逃生过程。他们记录下的一段段回忆,犹如一部好莱坞大片―――在灾难发生的一瞬,当生命面临毁灭之时,人性的崇高或丑陋体现得淋漓尽致。既有船长弃游客自顾逃生的丑闻,也有大副挺身而出、组织救生的担当,更有船员牺牲职守的感人故事;既有相互帮助、礼让的人性闪光,也有为争上救生艇大打出手的劣行。有的游客奋力游到岸上,又返身跳入海中,救助其他游客。有一对夫妇只有一个救生衣,先生坚持让妻子穿,计划携手跳进大海,当看见妻子胆怯,先生勇敢地率先纵身跳海,妻子随后跳下得救,她的先生却再也不见踪影,消失在幽暗的大海里……
  正是在与死亡的对抗中,生命越发显得深刻而亮丽。透过歌诗达号海难,我们捕获了人性的美、希望和信心,体会着生命价值的本质与内涵。2012年年初,我和先生前往瑞士探望妹妹,她建议我们趁邮轮淡季价格便宜,乘坐世界著名的歌诗达・康科迪亚号去温暖的地中海沿岸一游,既能欣赏灿烂的欧洲古代文明,也能体验现代化的欧洲生活。
  1月7日,我们从瑞士出发,到意大利的萨沃纳港口登船,开始了八天七夜的地中海三国七城之旅。蓝天碧水红瓦黄墙的马赛古城,现代派建筑大师高迪的跨世纪遗作巴塞罗那圣家族教堂,富庶美丽的马略卡岛,雄伟的梵蒂冈圣伯多禄殿堂和气势恢弘的古罗马竞技场……一路风光美不胜收,心情惬意。
  2012年1月13日,星期五,是我们在歌诗达号的最后一天。第二天,我们将从意大利的萨沃纳港下船。
  晚餐时间,我们身着正装走进了华丽、热闹的罗马餐厅。这里可容纳数百人就餐,餐具摆放整齐,环境典雅富丽。不时有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的女士携身着晚礼服的优雅男士,笑盈盈地从身边经过;耳畔杯盏交错,人们低声交谈;帅气的服务生穿梭于餐桌间,殷勤地为游客布菜、添酒、换餐具。
  这是我们在歌诗达号最后的晚餐。从上船第一天起,我们和另两对亚洲夫妇就被船方固定安排在罗马厅的同一张餐桌就餐。我们和在联合国工作的韩国朴先生夫妇谈得很投机,他们能说英文也会一点中文;那对在英国工作的日本年轻夫妇也礼貌有加。一周共处,彼此都留下很好的印象。
  船方为将要离船的游客举行了告别仪式,大家边吃边载歌载舞,高潮迭起。在一派欢乐的气氛中我们依依惜别。
  告别了同桌,我们专门找到印度籍的餐厅主管以及在餐饮部工作的江苏籍员工小蒋、重庆籍领班一一告别,对他们的服务和特殊关照表示感谢。
  离开餐厅,我们又向邮轮做了一次告别游。步入位于船中央霓虹闪烁的歌舞厅,来到位于船尾的室外泳池,迈进商务中心、健身中心,以及情绪热烈的赌场……
  大约九点多钟,我们回到船舱,打算美美地睡个好觉。谁知,一场百年一遇的大灾难正悄然向一船沉迷在天堂般美好生活的游客逼近……
  
  震动 黑暗 警笛
  
  迷糊中,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异响,邮轮随之产生强烈的震动,把先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猛然甩到脚头的墙角,显然是个急转弯。随即没有了平时航行中船体轻微的摇曳,正疑惑是否停船时,我们又感到船体明显地向右倾斜。
  一连串的异常使我们彻底醒来,我迅速跳下床,却突然停电了,舱内伸手不见五指。死寂的黑暗中,我们像被埋在无底深渊一样孤单无助,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先生拿出自备的两个手电筒,打开舱门,打算出去查看情况。
  幸好,走道上亮着应急灯,站着不少身穿橘色救生衣的游客。我看见负责我们客房的印尼籍女服务员正微笑着站在走道上,身边围着几个游客,赶紧从门里探头问她:“这是不是救生安全演习?”她微笑着安慰我们道:“No,Back your roopleas(请回你们的房间)。”
  由于登船的第一天,船方就组织游客进行了安全逃生演习,所以,我猜测这也许是给新游客做演习。可停电演习未免太夸张了吧?这么想着,心里依然忐忑不安。于是,我先生从七层直奔邮轮顶层的甲板打探消息。
  当他走到十一层甲板,放眼望去,不远处的岛上闪烁着一串串路灯,可见船离岸边不远。先生感到稍许安慰:“就是船出了问题,我们也能游到岸边。”但在返回途中,他发现了异常:电梯口的不锈钢垃圾桶都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
  我在舱内借助手电光穿衣,理智地选择了保暖牛仔裤、便于行动的牛筋高帮平底鞋,并把棉衣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为防万一,我开始收拾最重要的财物。将一路拍摄的各种电子文件放进背包;又将保险柜内的重要文件取出来放进腰包,准备随时撤离。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一个男性紧张的声音,背景慌乱嘈杂。过了一会,又传来使用几种语言的正式广播,突然我竟然听见了从未听过的日语以及中文:“现在,我们的供电系统出现了故障,专业团队正在紧急处理……”这罕见的举动,让我意识到一定是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当先生回到七层走道,追问客房服务生:“是不是出了问题?”她回答:“Only small problem(只是小问题)。”不好,她都承认有问题了,那就是大问题了。先生赶紧回房,我们借着从舱门射进的微弱光线,将最重要的物品放进背包。做了轻装准备后,再次到舱外了解情况。
  走道上的游客越聚越多,更多的人穿着救生衣,仿佛只等船方的指令了。逐渐倾斜的船体,导致人们都歪着身子行走,需要依附走廊栏杆,才能维持平衡。
  广播用各种语言循环播报通知,气氛越发凝重。我们果断决定不再等待船方指示,返回房间穿上救生衣,顾不上此行收集的各类材料和我的写作手稿,来不及收拾散落在抽屉内的文件、财物,扔下收拾了一半的衣物、行李箱,毫不犹豫地离开舱房,向船舷走去。
  根据安全演习,我们依照墙上的指示牌,拥挤着、摩肩接踵地向通往下层的楼梯间移去。途中听见广播中发出七短一长的紧急警笛,而疏散过程完全没有组织,船员与乘客各自逃命,更令我们慌张。
  此时已接近晚上10点30分。
  
  噩梦 绝望 逃生
  
  由于船体向右倾斜,悬挂于船体左侧的救生艇已无法使用。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到右侧的船舷等待救生艇,加大了一侧的救助压力。
  船员试图组织游客排队,没有扩音设备,只能扯着嗓子高喊:“五人一组排队!”此时,恐慌情绪犹如阴霾弥漫,有序指挥没有起任何作用。求生欲望就像疯狂的飓风,席卷着盲目的人群纷纷涌向悬挂有救生艇的栏杆边。
  我们根据广播通知来到了第四层外甲板的紧急集合点,满耳都是嘈杂声。女人惊恐的大哭声、孩子无助的尖叫声、男人焦躁的抱怨声、慌不择路的脚步声、歇斯底里地催促船员开门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几位老太太经不住突发情况当场晕倒在地;有的游客被撞得血流满面;有拄着拐杖的龙钟老人、坐着轮椅的残疾人士;有衣着光鲜、满脸浓妆却张皇失措光着脚的女士……
  在混乱的人群中,我们遇见了那对韩国夫妇。朴夫人神情紧张一头汗水,我们不住地安慰他们,相互手拉着手。
  等待救生的时间好像凝固了似的,更显难捱。当我们前方的一艘救生艇装满七十多人,船员阻止游客继续登艇并关上栏杆门时,几个强壮的小伙子突然发狂,欲强行上船,刹那间拳头挥舞。当我们被挤到栏杆前时,发现栏杆多处都留下了斑斑血迹。
  但有更多理智仁爱的人们,救治晕倒在地的老人;搀扶宽慰惊恐的女士;礼让老人和带孩子的夫妇优先登上救生艇……这些镜头都刻在了我们的记忆里。
  随着一批批的救生艇满载着游客离开邮轮驶向岸边,滞留在船舷上的人们逐渐安静下来,另一种不安的情绪却如暗流涌动:船体倾斜的速度在加速,海平面离邮轮的三层甲板越来越近。这意味着船体三层以下都被淹没了。何时我们也将被海水吞没?看着汹涌的海水无情地拍打着甲板,每个人都仿佛被卡住了喉咙一般,感觉窒息。
  如果船体完全侧翻甚至倒扣,就是会游泳也无法逃生了!我们夫妇心灵相通似的想到一起,四目无言地对视。当我们发现自己已经是最后一批游客时,更加紧张。
  终于,第一批救生艇返回了,却已无法提升到四层船舷,只能停留在三层甲板。一个船员对着我们做了下到三层的手势,我赶紧招呼先生,他又大声招呼身边人下楼。迎面碰到上楼的几个韩国人,他急迫地大喊:“Down stair(下楼)!”他们立即转身跌跌撞撞地往下跑。
  但很快又见他们更加慌张地折回,那个带头的韩国男人极度绝望,嘶哑着冲我们叫喊:“No way!No way(不行)!”身后跟着一大帮慌不择路的人折返上楼,我们随即也回到四层甲板。
  而四层原来悬挂救生艇的两根钢缆挂钩不知何时已浸入海中,说明船体正加快倾覆。眼看着无法下到近在咫尺的三层救生艇,大家都慌了神,茫然地四处乱冲,情绪变得极度张狂。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回忆了三楼餐厅的结构,确定有通向船舷的门,先生也对此坚信不移。于是我俩再次冲向三楼。由于过度慌张,埋头逃命,视力所及只有眼前一两米的范围;加上船体倾斜无法站立,我们在黑暗中跌爬着前行。
  好不容易冲进了餐厅,没有照明,仅靠船舷边的微弱光照依稀辨识方向。餐厅里满是倒下的座椅,成摞的餐具滑落一地,每迈一步都踩到碟盘刀叉。一面面黑压压的墙壁和一个个被掀翻的桌椅橱柜随时出现,只能任由身体撞击。滑倒后干脆手脚并用,凭着求生的本能“之”字形前行。
  先生冲在前,犹如丛林中披荆斩棘,不断提起倒下的椅子扔向一旁,我紧随其后。眼见他已经接近餐厅舷窗,透过玻璃,依稀能看见船舷走廊,可就是找不到出口。刹那间他吼叫着举起一把椅子要砸窗户,我害怕锋利的玻璃飞溅,大叫着:“再找找!我记得有门!”
   千钧一发之际,左侧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一扇门被人用力推开。这是船舷上的员工听见餐厅内的异常响声,合力推开了通往餐厅的舱门,向我们伸出了一双双有力的手臂。很快,我们被接力送进了停靠在三层甲板边的救生艇上。
  刚坐下,惊魂未定,突然又听到船体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折断声。原来,因为我们是最后一批撤离的,游客乘满救生艇后,船员开始撤离,纷纷冒险攀上船顶。由于救生艇顶是用玻璃钢制的,每跳上一人,都被踩出巨大的爆裂声,让人感觉船体随时会散架,船身也随之摇晃,女士们心惊胆战的尖叫声更让人心生恐慌……
  限额七十人的救生艇载了八九十人,才开始启动。哪知启动也不顺利,救生艇不断撞击邮轮,发出一记记爆裂的刺耳撞击声,人群尖叫,仿佛崩溃前的绝望。我身边的一位欧洲女士哭嚎不已。
  救生艇经过多次努力终于艰难启航,驶向不远处的岸边。
  到达岸边时,我才感觉噩梦初醒。当双脚踏上小岛结实的土地时,才真切地感到彻底安全了。此时已近子夜。
  
  疏散 暖流 创痛
  
  登上这座仅有几百位居民的沉默小岛,放眼四周,苍茫的地中海黝黑而深远,分不清海天,只有几颗孤星在空寥的天际闪烁寒光。远处的歌诗达号更加倾斜,救生艇还在穿梭。
  马蹄状的海岸边,密密麻麻满是成功逃生的游客与船员。欧洲冬夜,刺骨的海风无情地肆虐着,侥幸逃生的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个个疲惫不堪、神情沮丧呆滞,仿佛还未从噩梦中醒来。
  先上岸的人已被安置到教堂等公共设施中。不久,教堂组织了所有力量从临街的窗户抛下了他们收集到的毯子、床单、桌布、披肩……尽力帮助受难的人们度过这个漫长的寒夜。
  麻木的人们也从惊恐中醒来,有的在避风的角落坐下,查看伤情;有的穿梭在茫茫人群中,凄厉地呼唤着家人伙伴;不时听见突然爆发的惊叫声、劫后余生的欣喜痛哭声。
  我们也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中国话,原来是一群早已熟识的大陆年轻船员。同胞海外相遇,又经历了生死与共,感到格外亲切。
  我们向一名资深船员了解事情的缘由。她向我们透露,绝不是停电事故,是触礁!这并不出乎我们的意料,我先生根据掌握的情况,早已推断出巨响是船体触礁,后面的急转弯机动应该是“冲滩动作”,为了避免船体完全沉没的应急措施。
  我们滞留海岸四个多小时,只领到零散的救援品。当时我们不知道这个小岛并没有足够的救援力量,后来从媒体报道中,才得知当地官员曾号召所有家庭打开家门,让饥寒交迫的游客进来睡一个温暖的觉。
  我们顶着刺骨的寒风走上高高的防洪海堤,定时记录着离岸不远处、孤零零倾躺在冰冷海水中的巨轮状态。此时船体几乎八十度角倾斜,船舷的灯光已经熄灭,黑暗中只有直升机的探照灯在船体上扫射。身旁一位菲律宾籍船员伏在堤坝上,望着远处的歌诗达号,深情地说:“I love it(我爱它)!”眼角闪着晶莹的泪花。
  我们尚不知道,此时还有两三百名游客滞留船上,生死一线。一批游客拼死爬到最高处的船舷,接受直升机救援。
  凌晨5点多,大规模疏散和二次救援工作开始。我们乘渡船疏散到达奥尔贝泰洛港口。红十字会的救援人员警觉地搜寻着伤员;大批的意大利军警也在人群中扶老携幼,维持秩序;我们这些相对还能自如行动的游客则排队进入帐篷填写表格、领取毛毯,然后被分批送往开足暖气的学校室内球场休息。
  七点左右,一辆接一辆的大巴,分别将三千多名游客送往不同的目的地。坐上大巴,我才发现浑身疼痛不已,一夜海风吹得我一直剧烈咳嗽。
  中午十二点,大巴抵达意大利萨沃纳市。当我们步入港口大厅,再次巧遇了那对韩国夫妇。朴夫人与我紧紧拥抱,庆幸劫后余生。
  由于我们的护照在登船后被船方收走,手上仅有两张登船牌。幸亏我们早将各种身份文件副本都扫描进了电脑,只需打印即可。意大利警方为我们开具了身份丢失证明、安排了酒店。
  下午四点,我们办完手续走出港口大厅。广场上的警察友善地为我们叫来一辆出租车。司机告诉我们是免费的,让我们体会到意大利方考虑周全,因为我们的现金都丢在了船舱。
  住进宾馆后,先向瑞士的家人以及美洲的女儿报了平安。梳洗时才发现,先生的腿早已撞破出血,却因为紧张一直毫无知觉;我的身体则有更多撞伤,浑身疼痛。彻夜的惊恐使我一直处于应急亢奋中,此时方觉疲惫难挡,倒床就睡。
  一夜噩梦连连,睡梦中我不断呼喊,梦见自己在一个狭长无尽的黑暗管道内无望地挣扎……
  次日,一路顺利回到瑞士家里,立刻被亲情呵护。中国驻苏黎世总领馆破例为我们现场办理了身份证明:旅行证;总领事梁先生还接见了我们,让我们感受到祖国的温暖。瑞士官方也充分理解我们需要时间休养和办理善后事宜,为我们补办签证的同时,延长了签证时间。我们还收到了邮轮公司的致歉花束、信函;也收到歌诗达号船方的慰问信,及提出的赔偿条件。
  国内外媒体和政府都对这次百年一遇的重大海难予以高度重视,意大利国家领导对受难游客表示慰问;各国媒体纷纷开辟了专题滚动报道、深度报道等。
  截止本刊发稿时,歌诗达号船长斯凯蒂诺正在那不勒斯的家中接受警方监控。据英国《泰晤士报》报道,斯凯蒂诺在邮轮触礁后一直隐瞒真相,甚至要求客人回到各自客舱,耽误了疏散的宝贵时间。此外,许多船员也不专业,不知如何指导游客逃生,也不会操作紧急救生筏。目前,斯凯蒂诺和大副安布罗西奥受到过失杀人和弃船罪的指控。此外,意大利检察官近日正在对歌诗达公司七名高管进行调查。
  登船之际,我们都相信21世纪的今天,如此巨大豪华、设备先进的邮轮,绝对经得起风浪。泰坦尼克号毁于人类的傲慢自大;歌诗达号触礁,既是人为失误,也是人类为过分依赖现代科技付出的代价。但愿泰坦尼克号与歌诗达号的悲剧永不再演!
  (摄影 王跃中 编辑 陆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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