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电视剧 [白鹿原上的叛逆人物]

  作者简介:秦玉伟(1987—),男,汉族,籍贯:山东日照人,文学硕士,单位:天津外国语大学研究生部,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摘 要:作为一部史诗性的小说,《白鹿原》在广阔的时间维度里囊括了丰富的内容,儒家文化、民族历史、社会变迁、人物命运全都得到了细致的展现。尤其是其中众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他们或仁义,或奸佞,或叛逆,在白鹿原的历史舞台上唱出了一出出惊天动地的拿手好戏,通过一个鲜活的人物便可窥见那个时代某一类人浓缩的生存状态,他们有的是顽固的卫道者,有的是坚强的反叛者,有的是令人同情的牺牲品。所以本文旨在分析两个有代表性的叛逆人物形象——黑娃和田小娥。
  关键词:黑娃;田小娥;叛逆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2)11-0000-02
  一、从“风搅雪”的掀起者黑娃到“学为好人”的鹿兆谦
  说起白鹿原上的叛逆人物,黑娃是第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人物代表。综观黑娃的浮浮沉沉的一生,他做出了许多旁人想做而不敢做的惊天动地的举动,活得非常精彩。
  之所以如此的叛逆,与从小的成长环境是分不开的。黑娃的父亲鹿三是白嘉轩一家三代都雇佣的长工,“这是一个自尊自信的长工,以自己城市的劳动取得白家两代主人的信任”,“白家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短斤少两的事。”白嘉轩称鹿三为三哥,而鹿三也直呼白嘉轩的官名白嘉轩还让白灵认鹿三为干大,仁义的白家和鹿家的关系非常和谐,这在当时的地主和长工之间是少见的。白嘉轩资助黑娃和自己的孩子一块儿上学,但黑娃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学堂里,毕竟身份有所不同,上学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在学堂里,鹿兆鹏给了黑娃一块冰糖,这块“冰糖给黑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美好而又痛苦的向往和记忆,他愈来愈明晰,只有实践了他‘挣钱先买一口袋冰糖’的狂言才能解除其痛苦”。黑娃天南海北都敢走,就是不敢进学堂的门。正是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已经埋下了叛逆与反抗的种子。
  辍学以后,他拒绝了父亲鹿三给他安排在白家做长工,他嫌白嘉轩的腰太硬太直,宁愿远走他乡去熬活,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从这里开始,黑娃叛逆的本性一步步的显露出来。不足一年,黑娃领回了漂亮的田小娥。白鹿原上的新媳妇进祠堂祭拜祖宗是一项庄严隆重的仪式,“这就好比中国人现在的婚姻登记处,外国人的教堂,拜祠堂是对夫妻合法身份的认同。在这之前,白鹿原上的祖祖辈辈都是在祠堂这个小小的地方完成对夫妻身份的认可。”[1]父亲鹿三不承认这个儿媳妇,白嘉轩也不让黑娃和小娥进祠堂,黑娃被家庭和宗族彻底抛弃了,只好在村东头的破窑洞里安家。“黑娃崇尚自由的个性由此渐行渐远,也让他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更表明宗法制度对回归它的灵魂的压制。”[2]
  在学堂里,黑娃和鹿兆鹏曾经结下友谊,在鹿兆鹏的指引下,黑娃的反抗付诸行动。他烧了军阀镇嵩军在白鹿仓的粮台,黑娃成功地在白鹿原掀起了一场旷世未闻的风暴,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他铡死了碗客和三官庙作恶多端的老和尚,用铁锤砸开了曾给自己和小娥带来拒绝拜祖耻辱的祠堂,砸碎了“仁义白鹿村”的石碑,挖掉了石刻的乡约,“《乡约》是白鹿原上一个具有象征意味的精神统治的符号”,[3]并且捣毁了祖宗牌位。他的手段虽然简单粗暴,但祠堂带给他的畏惧已不复存在,这也是对“仁义”思想的反叛。“黑娃憋闷的心情得到透亮的窗口,也拓开他生命的另一条路子,是他的生命出现新的意义与转折。”[4]在此之后,他又做了共产党习旅长的警卫,上山做了“二拇指”。
  雅斯贝尔斯认为,“性格本身就是命运的逻辑与形式”[5]。《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们最终选择了接受朝廷招安的出路,告别了无拘无束的绿林生活,而黑娃的人生历程走到这里,也发生了重大的转折,他也接受了招安,成了国民党的炮营营长,与曾经也是浪荡子的白孝文一同共事,并且自己选择了知书达理的媳妇玉凤,他回乡祭拜了祠堂,他的前半生曾经轰轰烈烈的反对一切,短短一句话“黑娃知罪了”,就对自己所作所为进行了彻底的否定,把自己看成是“罪人”,“兆谦闯荡半生,混账半生,糊涂半生,现在想念书求知活得明白,做个好人。”他主动提出拜朱先生为师读书,朱先生给他写下“学为好人”四个字。所有这一切表明,黑娃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儒家文化体系的法网,回归到主流社会意识中来。这正应了白嘉轩对儿子孝武说的那句话:“凡是生在白鹿村炕脚地上的任何人,只要是人,迟早都要跪倒到祠堂里头的。”这种结局无疑是具有悲剧性的,“作为个人,都无力对抗以《乡约》为道德审判的铁律。”[6]黑娃人生起伏最大,悲剧结局却又最令人惋惜。
  二、飞“娥”扑火的不朽赞歌
  黑娃和田小娥同为白鹿原上的叛逆者,黑娃最终向传统道德和主流社会妥协,相比之下,田小娥的反抗与叛逆更加彻底而没有回转的余地。
  在传统的父权社会里,女性被极尽物化与奴化,仅仅是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毫无幸福感与与做人的尊严可言,她们发起的抗争也往往以悲剧性的结局收尾,常常会付出生命的代价。田小娥的父亲是个穷秀才,她年轻漂亮,典型的小家碧玉。然而,父亲却把她嫁给了郭举人,“这一桩非人性的婚姻完全击碎了这个天真烂漫少女的青春之梦,她悲剧的一生就此拉开了序幕。”[7]在郭举人家她过着连狗都不如的生活,直到黑娃的出现,使她看到了希望,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们的爱情刚开始是在“性“的基础上建立的,后来逐渐由性而生真情,真正的相爱。
  就在田小娥以为黑娃带她脱离苦海的时候,打击却迎面而来。鹿三不认这个儿媳妇,作为族长的白嘉轩拒绝让他们进祠堂祭拜祖先。黑娃夫妇只好在村东头的破窑洞里安家。虽然没有得到家族里的承认,但在黑娃的荫蔽下,她当上了妇女会的主任,参加了农民运动,这一时期田小娥的生活可以算是一辈子中最幸福的了。然而,“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随着黑娃的落魄与出逃,田小娥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在白鹿原的村民眼里,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现在失去黑娃的撑腰,她孤苦无依的境地越发悲惨。就在这时,好色的乡约鹿子霖出现了。他和田小娥的关系更像是一场交易,小娥的本钱就是年轻和性,而鹿子霖由于身份的特殊可以给她提供庇护,并且使她成为自己打击白家的一颗棋子。在鹿子霖的策划下,白家长子白孝文被拉下水,使族长丢尽了脸面。东窗事发后,遭到了白嘉轩的在祠堂的公开毒打。最终,在大饥荒的年月,被老实忠厚的公公鹿三用梭镖钢刃杀死在窑洞里。她死后,“除了诅咒就是唾骂,整个村子的男人女人老人娃娃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这个女人的好话。”   故事发展到这里并没有完,她的反抗与叛逆在她死后却表现的更加激烈。她阴魂不散,给整个白鹿原带来了可怕的瘟疫。她还附在了鹿三的身上,使鹿三的生活不得安宁,借鹿三之口谴责白嘉轩,并发表演说:“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掏旁人一朵棉花,没偷扯旁人一把麦秸柴火,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搡戳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这是小娥对不公平的悲剧命运所发出的愤怒的呼喊和血泪的控诉。瘟疫由小娥带来的邪气引起,最终朱先生提出建议,在黑娃和小娥住过的窑洞上建造六棱镇妖塔。焚烧小娥骨殖的时候,“在雪后枯干的蓬蒿草丛里,居然有许多蝴蝶在飞舞。”即使被烧成灰,小娥也要化成鬼娥在原上飞舞,她把生命化成了另外一种形式。
  “历史从来不是在温情脉脉的人道牧歌中进展,相反,它经常无情的践踏着千万具尸体而前进。”[8]而田小娥就是这千万具尸体中的一具,一个敢于彻底反抗却被传统文化扼杀的冤魂。
  结语:陈忠实在《白鹿原》中对儒家传统文化的历史观照是相当全面的,作者对儒家传统文化的态度又是非常复杂的,其中就有对传统文化本身所具有的糟粕的批判,以黑娃和田小娥二人为例,比如对自然人性和个人成长的压抑,爱情婚姻的被否定,田小娥的最终惨死,社会时势对他们人生道路的种种羁绊。在现实生活当中,传统文化失效的时候,白鹿原上土生土长的人对儒家文化传统和不公平的命运进行了激烈的反抗,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其实,小说讲述这一切的目的是想以民族历史和人物命运为鉴,进一步反思当今我们民族所面临的现状与文化精神走向,以期引起我们深深的思考。
  参考文献
  [1] [2][4]吴彩云,《中黑娃性格塑造的载体》[J],《文学教育》,2009年第11期.
  [3] 仵埂,《世纪之变的文化探询——从陈忠实的《创作手记》重读》[J],《小说评论》,2010年第1期.
  [5] Karl Jaspers,《The tragedy of the beyond》[M],Beijing: Workers press,1988.
  [6] 陈忠实:《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创作手记》[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9年第1版.
  [7] 韩跃:《一个“淫妇”的一曲不朽之歌——浅析中田小娥形象》[J],《西安社会科学》,2009年第5期.
  [8] 李泽厚:《美的历程》[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第1版,第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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