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自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现行的国际货币体系的固有弊端日益暴露，在分析现行国际货币体系存在问题的基础上，提出了改革的三种路径选择。建立超主权储备货币是改革的最终理想选择，但就目前而言，先建立若干相互竞争的区域货币合作更具有现实意义，之后可以在此基础之上形成超主权储备货币。
关键词：国际货币制度；超主权储备货币；区域货币合作
中图分类号：D922.28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2）32-0090-02
一、现行国际货币制度的发展
国际货币体系经历了金本位制、布雷顿森林体系和牙买加体系等历史发展阶段。金本位制就是以黄金为本位币的货币制度，在金本位制下，每单位的货币价值等同于若干重量的黄金；当不同国家使用金本位时，国家之间的汇率由它们各自货币的含金量之比来决定，随着一战爆发，金本位制最终崩溃。
二战之后，建立了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即布雷顿森林体系，在该体系下，实行的是美元直接与黄金挂钩，各国货币则与美元挂钩，并可按35美元一盎司的官价向美国兑换黄金的双挂钩模式以及实行可调节的固定汇率制度。布雷顿森林协定所建立的体系本质上是一种国际金汇兑本位制，但其存在着自己无法克服的缺陷即“特里芬难题”，这一内在矛盾最终导致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瓦解。
20世界60年代后，国际货币体系面临更多挑战，IMF开始着手对国际货币基金协定条款的修订。1976年牙买加会议达成了牙买加协定，在牙买加体系下的多元化储备结构摆脱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下各国货币间的僵硬关系，为国际经济提供了多种清偿货币，在较大程度上解决了储备货币供不应求的矛盾，但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了“特里芬难题”。《牙买加协定》和修改后的基金协定并没有解决国际货币体系所固有的问题，各国汇率制度的不统一也加剧了国际金融的无序性。
二、国际货币制度现存主要问题
1.新特里芬难题
在“牙买加体系”取代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以后，“特里芬难题”并没有解决。最早提出“新特里芬难题”的是马克麦考利，他认为，美国通过相对安全的负债来吸引东亚资本，弥补美国的国际收支逆差，使得东亚成了实际意义上美国的“准银行”。但是这种“准银行”的货币（美元）供给有赖于美国对东亚地区的直接投资和美国的经常账户逆差。所以当美国的经常项目赤字不可持续时，“准银行”的“货币供应”就会收缩，这又反过来影响美国的金融市场，对美国的国际金融中介地位造成威胁。
在笔者看来，不论是“特里芬难题”还是“新特里芬难题”，都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解决的，而战后的国际货币制度还存着一个更深层次的矛盾：国际储备货币的供求矛盾。事实上，本次金融危机爆发的原因之一便是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美元的泛滥和无节制的发行，美国通过其“量化宽松”政策来缓解本国的双赤字问题，使得美元问题演变为世界问题。
2.国际储备货币供求矛盾
二战之后所建立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确立了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霸主地位。这使得美元在全球储备中一直居于主导地位，而在1973年牙买加体系之后，美元失去了原有的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地位，国际储备货币呈现出多元化结构。但是，美国强大的经济实力使得美元作为国际中心货币的地位在短期内难以动摇。但目前更为重要的是在现行国际货币体系之下，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发行不再受黄金的约束的支持。故此，这种仅由纸币而不是黄金支持的信用创造，不可避免地会经常导致全球范围内信用泡沫的产生。当大部分泡沫化的信用成为不良资产之后，金融危机就会在其他国家内爆发。由于拥有国际储备货币发行权的美联储在决定美元供给和货币政策时，没有充分考虑储备货币与世界经济发展的平衡关系，导致美联储货币政策的实施结果经常会对其他国家，尤其是金融市场不发达的或金融监管有缺失的发展中国家的金融稳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引起了近二十年内世界金融危机的连续不断。不能否认，有些国家的金融危机有来自这些国家的内部原因，但只要美元发行不受约束，美国的货币政策不考虑世界经济对美元的供需，那么这些金融危机迟早要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爆发，即局部金融危机的爆发具在必然性。
随着金融全球化的发展以及金融衍生品的不断创新，再加上金融市场本身所具有的高度开放性、流动性和全球性，更有利于美国在全球范围内分散风险和转嫁风险，使得整个国际货币体系面临更大的风险。
三、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路径选择
虽然现行体系存在诸多缺陷，但要在短期内找到一个可行的替代方案并付诸实施是非常困难的。要重构国际货币体系，建立公平合理的国际金融新秩序，从现实角度来看，目前提出的改革路径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在此次金融危机之后，世界货币格局朝多极化发展。人民币有望成为与美元、欧元比肩的世界级货币，因此要大力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第二种观点则认为要用一种新的国际储备货币或者超主权货币来代替美元的地位；第三种观点则是可以建立多元化国际货币体系，形成若干个相互竞争，相互制约的国际区域货币。
1.人民币国际化问题
在笔者看来，首先能够充当世界货币必须是一种稳健的货币，而货币的稳健，必然与经济体运行稳健、社会稳定紧密相关。其次，一国货币成为世界货币的过程，实际上也是对该国央行在制定货币政策时应对全球金融市场调控能力的考核过程，很显然人民币在推行国际化的道路上需要一个过程，面对此次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显然不能对人民币国际化问题操之过急。
2.创建一种超主权货币
2009年3月23日，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发表了一篇题为《关于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的思考》的文章，建议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作为超主权储备货币，改革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他提出，通过创造一种与主权国家脱钩并能保持币值长期稳定的国际储备货币，才能避免主权信用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内在缺陷，是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理想目标。
不过从短期来看，使用超主权货币储备还不现实，SDR也同样存在很多缺陷。 首先，SDR虽然被认为是“纸黄金”，可充当国际储备，其定值标准从最初的与黄金挂钩转为与一篮子货币挂钩，但是其本身只是一种记账单位。当对发展中国家进行援助时，往往对援助国设置了许多限制。因此，假设SDR是国际储备货币，它要行使计价、结算、贮藏及投资的功能，如何对SDR公平定价是一个国际上短期内难以解决的问题。
其次，从制度层面上来说IMF规定，任何决议必须有超过85%的赞成票方可通过执行，而美国就拥有了16.79%的投票份额，即美国在IMF拥有一票否决权。SDR发展成为国际储备货币，毫无疑问将剥夺美国的全球铸币税，必然会遭到美国的反对。在不改变IMF投票份额的情况下，SDR的使用范围难以取得突破。
第三，特别提款权的性质是记账单位，无法用于实际的买卖支付，是人为货币，没有现实经济基础。要改变特别提款权的性质，使其能成为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公认的支付手段，就必须改变它存在的基础，使之建立在实体经济上，才能改变它的性质，但这是困难的。
笔者认为，要在世界范围内建立这种新型的国际储备货币体系，改造现有的SDR使之成为主要的国际支付手段和储备手段，必须经过各国各地区组织的长时间的协同合作才能达成。在当前的世界政治经济形势下，出于对自身短期利益最大化的考虑，各国之间很难达成共识，超主权货币的构想难以短期内取得实践上的进展。
3.建立区域货币合作机制
区域货币合作是在国际金融权力日益分散、国际货币关系区域化的背景下，一定区域内的国家（地区）为建立相对稳定的货币区域而进行的货币协调与合作，其最终目标是组建一个由统一货币管理机构发行单一货币、执行单一货币政策的区域货币联盟。目前主要的世界区域货币合作主要有欧洲货币一体化、拉美国家美元化和非洲区域货币合作。
欧洲货币单位是由德国马克、法国法郎、英国英镑、意大利里拉等货币加权组成。欧洲经济共同体成员国使自己的货币与欧洲货币单位保持某一固定水平，并据此套算出各成员国之间的货币报价，它是固定汇率体系，最终实现欧洲单一货币区域。而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拉美国家为适应经济全球化的需要，也不断加强区域内联系与合作，以增强抵御外来冲击的能力。南方共同市场、安第斯共同体、美洲自由贸易区等经济协作体的建立就是这种合作的体现。2005年美洲自由贸易区的建立加强了拉美同占统治地位的美国市场的贸易联系，并加速了这个地区的“美元化”。相对于前两种货币一体化，非洲法郎区形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货币。从技术层面上讲，法郎区是一个具有内外联系的货币体系。从政治层面上讲，法郎区则是各成员国政府所支持的合法组织，它以一种国家责任的方式实施对金融机构的监管，是不发达金融合作体系的典范。
在笔者看来，在浮动汇率制下要建立超主权的储备货币存在一定困难，而改造现有的SDR，使其真正成为支付货币，以世界各国普遍接受的“一篮子货币”取代现有以美元为主的货币体系，或者是创造出另一种超主权货币都是必须经过各国各地区组织的长时间的协同合作才能达成。就当前局势而言，更为现实的选择可以是先在区域合作组织中引入该种机制，建立区域货币合作，形成若干个相互竞争的国际区域货币，摆脱对某一国货币的过度依赖。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理想方式是以后这几种主要国际货币之间实行固定汇率制，在此基础之上，建立超主权的储备货币，最终形成全球的单一货币。而中国现在也应该积极的推进人民币的国际化，参与国际竞争，力争人民币能够成为亚洲区域货币，这也是对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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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田 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