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光绪之死 历史上的光绪是怎么死的

  人的生与死,是个复杂的历史现象。“寿终正寝”是正常的,死得其所最为人们所乐见。死于“天灾”,不可抗拒,死于“人祸”,令人悲伤,却又屡见不鲜,留下了不知凡几的哀魂怨鬼。光绪皇帝,就是一个死得很蹊跷的怨鬼。因为他是一国之君,他的死特别令人关注。
  我在写《李端棻传》的时候,是将李氏一生的作为置于光绪帝推行新政的历史大潮中进行铺叙的,但未渉及光绪帝的生与死。前些时从央视(10频道)看到,有好事者,因为疑惑光绪的死而进行了认真的探究,查档案,作尸检,终于发现是死于“中毒”,毒药为“砒霜”。
  死因真相大白,人们为此议论纷纷。回顾光绪帝驾崩之时,朝中向外宣告光绪帝的死因是“病不治”。既然“病逝”乃是“寿终正寝”,理当举国哀悼,但却违背常规,草草入殓,敷衍了之,原来,是有不可告人之隐。至于“毒”从何来?则有种种猜测。一说是袁世凯所为。袁氏是清光绪新建陆军的头领,时任天津按察使,经维新派(谭嗣同)举荐,得到光绪帝重用,授予侍郎侯补。由于慈禧太后敌视变法,欲将“新政”扼杀于襁褓之中。维新派在此紧急关头,由谭嗣同出面去搬袁世凯的新军,举兵勤王。袁世凯当面慷慨激昂,满口应承,可背后却去告了密,致使维新志士“六君子”惨遭杀害,就此与维新派成仇。袁氏在谭嗣同面前曾说:“杀荣禄如杀一条狗耳,断无二心。”但当他背信弃义,站到后党一边后,对推行新政的皇帝下手,不也是易如反掌的么?他既可以借刀杀了“六君子”,对诛光绪帝又有何不可?
  其二是李莲英。李莲英身为宫中大总管太监,却惟西太后是从,深得慈禧的宠幸,但与光绪帝若即若离,举凡重大事件必倒向慈禧而背离光绪。若说是李莲英投毒,可以肯定不是他的主意,一则李莲英在光绪皇帝面前是奴才,不分主奴,常在一起玩钟表,而且是李莲英求教于光绪皇帝;光绪皇帝改装八音盒,亦让李莲英拿到钟表店请技师帮他安装,按图加工完成。因为有这段私交,李莲英不能不念及情份;再则即使受人指使,不能推脱,也不会直接下手,而是转手他人。
  何况李莲英自身难保,他的死也很蹊跷。有好事者将李莲英墓掘开,只见一颗头骨,身躯全无。而且就连这颗头骨也不知怎么散落到附近的学校,校园里的学生娃竟把它当成足球踢着玩耍,玩够了甚至将它抛到粪坑里,惨不忍睹。
  其三是慈禧。光绪是慈禧一手扶持起来的儿皇帝,意欲将他调教成驯服的傀儡,以圆她独揽朝政的权欲梦。
  慈禧,叶赫那拉氏,满洲正黄旗人,原为咸丰帝妃。咸丰帝死后,遗诏由皇子载淳即位,改元褀祥,因其年幼(6岁),由“八大臣”(怡亲王戴垣,郑亲王端华,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肃慎等)辅佐。帝后钮祜禄氏尊为母后皇太后,即东太后“慈安”;帝妃那拉氏尊为圣母皇太后,即西太后“慈禧”。而西太后却不安于位,无视先帝的遗诏,竟不惜以血溅宫廷的狠毒手段,纂夺皇权,将“襄赞政务大臣”或杀戮或革职或流放,自己取而代之,废“襄赞”之名“垂帘听政”,改元同治。因为载淳是慈禧所生,母子共治,实为慈禧独揽大权,一改清廷后妃不许干预朝政的家法。同治皇帝在位13年,驾崩后因无子嗣,按清朝规制,父死子继,应由皇族中同辈即浦字辈承袭大统,朝臣亦纷纷上书请选浦字辈立为帝。
  可慈禧却置诸大臣的谏言于不顾,选的是奕譞的儿子载湉。因为载湉和载淳是同辈,将载湉立为帝,她慈禧仍然可以以“母后”的身份“垂帘听政”。可见慈禧视皇权如命,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尽管奕譞认为将他的儿子立为帝不合祖制,亦不能改变慈禧的专横,于是年仅4岁的载湉登上了光绪朝的龙位。儿娃娃载湉哪里会知道,他所得的加身龙袍和施展皇权的龙廷,是用他先辈的血换来的。待到他经“母后”的“调教”长大成人,可以治理朝政的时候却不能自主。复因改革官制,启用维新派,诸旧臣被废弃而遭到“母后”的训斥,自觉皇位不保,于是诏见杨锐,让他携带密诏求救于维新派。诏云:“朕唯时局艰难,非变法不足以救中国,非去守旧之大臣而用通达之士,不能变法。而皇太后不以为然,今朕位几不保,汝康有为、杨锐、林旭、谭嗣同、刘光弟等,可妥速密筹,设法相救。”
  另有给袁世凯的手谕说:“荣禄密谋杀君,大逆不道。着袁世凯火速赴京以示朱谕,宣读后立即正法。直隶总督一职,着袁世凯暂摄。”荣禄时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及军机大臣,手握重兵,是慈禧的得力干将。
  可见,双方的斗争已经到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地步。袁世凯在向荣禄告发时,连同光绪皇帝的密诏、手谕,毫不隐瞒地奉上,成为光绪皇帝“谋反”的罪状,被禁锢在颐和园的“瀛台”,失去了亲政的权利。接着爱妻珍妃被谋害,自身命悬一线。
  光绪自幼体弱,屡经为了皇权与“母后”的争夺折磨,伤身害体,越发虚弱。期间曾由御医诊断,结论是:系长期精神抑郁引发的综合症,表面上看似无大大碍,实际上已病入膏肓。无独有偶,慈禧也患了病,因她年已70,自知不久于人世,似有所预感,遂凄然道:“只怕皇帝要走到老身前面了。”此话刚说完,光绪的病情突然加重,“咳血不止”,“不久痛苦地辞别人世”。(李东青《光绪皇帝传奇——千秋泪 》,中国人民出版社,1393年版)
  光绪皇帝死于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日(1908年11月13日),过了两天,即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二日(1908年11月15日)慈禧太后驾崩,确乎“应验”了她的预感:儿皇帝死在“母后”之前,从而结束了光绪30余年的统治。慈禧临终前,己知儿皇光绪的死讯,一块石头落了地,志得意满地走了。
  可是光绪儿皇却不知是怎么了此一生的?因为光绪的自觉症状是肾亏,只是“遗精”,而且已经有所缓解,却无“出血”的病史。而他临终前“咳血不止”的突发病情,可以判断是“中毒”的表征。无论是谁投的“毒”,祸根都可以归结到太后慈禧,当她觉得自己古稀之躯已日薄西山,一旦命归黄泉,若儿皇帝光绪仍然活着,新政得以施行,她一生为之苦心维护的皇族基业必将消失殆尽,于是突发让儿皇帝死在她之前以绝后患,不是很自然的么?当然,慈禧是无须动手的。如珍妃,因支持光绪变法,慈禧对她恨之入骨,欲将她置之死地而后快。《千秋泪》对珍妃的被害有较详细的记述,读后不知怎么想起了那帮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与慈禧和她身边的一帮奴才何其相似。山寨王是因为谋财而害命,而慈禧执掌的是正统的国家政权,杀起人来,竟如山寨王一般的野蛮,手段之残忍,有过之而无不及。政治斗争说到底乃是“争权夺利”,慈禧既已大权在握,岂肯让它旁落?   时当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国家危在旦夕,慈禧却被吓得惊慌失措,急于离京逃命。想到被关押了两年的珍妃,便派人提来,吩咐她去收拾行李,似乎要带她一同逃亡。可是后来的情况却变了,珍妃以为母后要把她与夫君光绪皇帝一同带走,便向慈禧哭诉,请求将光绪皇帝和她一同留在京城。
  慈禧听后竟狡黠地说:“珍主儿倒是一副古道热肠,忠心可鉴。珍主儿自己愿意留下,老身一定勉力成全。只是皇上乃一国之主,决不可留下受训于人。”转过身来慈禧对内务府二总管崔玉贵耳语了几句,马上又和颜悦色地说:“领珍主儿到个好去处,不可慢待。”
  崔玉贵受慈禧“耳语”之命,不敢怠慢,欲将珍妃带走。珍妃预感不妙,先是长跪不起,崔玉贵叫打手将珍妃架起,朝宁寿宫走去。珍妃一路反抗无效,转而拱手求饶。崔玉贵不得不吐露真情说:“老佛爷交待下来的事,奴才怎好不办?”说完逼着珍妃自己投井自尽。
  珍妃临死不屈,但乞求“再见老佛爷一面,死而无憾!”
  崔玉贵急于将珍妃处决复命,示意身边的两位太监上前帮她一把,“两太监于心不忍,两眼含泪,竟站着没动。”
  崔玉贵无奈,于是伸手“抓住珍妃衣领把她拖到井旁,任珍妃怎样疯狂地抓他、挠他、咬他,硬把珍妃的手先塞入井内,然后提起珍妃的腿一下子按下去。珍妃惨叫一声,立时没了踪影。”
  有其主必有其奴,奴仗主势,有什么狠毒的事做不出来!但当光绪皇帝与慈禧谈起珍妃的时候,崔玉贵却欲盖弥彰,说:禀万岁爷,老佛爷,珍主儿不忍看到国破家亡的惨祸,一时想不过来,已经沉井自尽了。”光绪一听脑子都气炸了。慈禧心领神会,知道她授命交办的事已经了结,也就放心了。
  对慈禧来说,除去珍妃不过是断了光绪儿皇的一只胳膊,只有灭掉一身反头骨的儿皇身躯,才能确保其皇族家法长治久安。而光绪的生死完全操在慈禧的股掌之中,封建王朝有铁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故而光绪的死,亦如珍妃之死,“六君子”之死,也是不可抗拒的。光绪皇帝被禁锢瀛台之时,念及新政被阻遏,国家民族正处于危难之中,却又无力回天,心情极端痛苦,于是展纸挥毫画上袁世凯、荣禄及崔玉贵的头像贴在墙上,然后用弓箭对着三位仇敌射去,聊以解愁泄恨。
  “戊戌变法”的是与非,若按社会变革来说,属于新旧两种势力的较量。而在宫廷内部,则是两党之争。其时朝廷以对变法的态度分成两党,倾向变法者为帝党,反对者为后党。帝党欲求变革,实行新政,以挽救危亡;后党则要维护祖宗之法,保住既得利益,却置国家民族生死存亡于不顾。因为后党大权在握,手段残酷;帝党虽然有救国良策,却无力回天,致使维新派付出了血的代价。光绪之死也就成了“党争”之祸的牺牲品,不幸沦为母后“家法”的刀下鬼,含冤九泉。
  大清王朝曾经有过康熙、雍正和乾隆三代盛世,但自嘉庆以后国力日渐衰退,复遭外侮侵凌,危在旦夕。及至光绪一朝,出了个开明君主,与维新派里应外合,变法维新,救亡图存。国人正翘首期待新一代盛世的出现。孰料,竟被一个“女皇”举斧腰斩,实乃中华民族的大不幸!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花溪》月刊原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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