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对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研究是近些年学术研究的一个热点。本文力图从纷繁复杂的各式观点和理论中归纳出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研究的五个方面：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新自由主义以“超意识形态论”确立全球资本主义、新自由主义的个人主义原则及其批判和后新自由主义理论，最后分五点论述了新自由主义思潮在中国的影响。
关键词：新自由主义 意识形态 批判
一、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
古巴经济学家奥斯瓦尔多·马丁内斯博士在《垂而不死的新自由主义》一书中对于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观点主要包括：对全球化的滥用已经到了必须区分现实全球化和虚构全球化的地步，有必要分清哪些是客观趋势，哪些是意识形态的操作；全球化是一种无法否认、无法低估的现实，但不能用全球化来解释一切；全球化是帝国主义时期资本主义的特征之一，它标志着资本主义不平衡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英国的阿尔弗雷多在《新自由主义批判读本》中写道：“全球化时期的帝国主义围绕着一种新的自由国际主义—或者说国际化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重建了世界秩序。……一旦自由个人主义意识形态扎下根来，国家与新的统治标准的协调一致就会得到内部压力和外部压力的合力之保证，而两者最终都代表着资本的迫切需要。”①
巴西的特奥托尼奥在《新自由主义的兴衰》中对于全球化有着清醒的认识：“这样看问题就可以以批判的眼光看待全球化和新自由主义现象，就使我们可以阐明一种科学严谨的观点以确保一种真正的全球化世界经济的发展。我们要树立这样的观点，光靠市场的力量促成世界经济是不行的。”②他在该书中也谈到了美国的霸权主义战略和思想。“美国所体现的普世价值包括自由贸易和私有制。这就导致了世界跟美国之间的恶劣关系。美国是普世价值的化身，美国企业主是急先锋；而这又妨碍了这种价值观的传播和美国利益的实现，因为具有自主创新精神的代表人物的利益受到了限制。”③
张才国在《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一书中认为，正是由于美国的“硬实力”称霸全球，才能“凭恃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高科技实力向世界推行文化霸权主义、‘意识形态终结论’，就是其‘软实力’炫耀的一个有力见证。”④
但是， 美国能够主宰全球民众思想吗？诺姆的《新自由主义和全球秩序》阐明了这一观点：“对于拥有超强优势的美国人民是‘正确’的东西，对于那些没有什么选择余地的国家来说， 也许恰恰就是错误的。”⑤同样，法国的一些学者也看到了美国霸权的危机。“在新自由主义30年的发展历程中， 一个至关重要的特点就是美国统治地位的巩固。苏联解体之后， 在单级的帝国主义世界中， 美国成为无可争议的领导者。现在， 新自由主义和美国霸权正受到威胁。世界正在进入一个超越新自由主义的新阶段， 美国霸权的削弱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⑥
二、新自由主义以“超意识形态论”确立全球资本主义
国内学者高和荣、邓伯军、王岩等对新自由主义的“超意识形态论”的虚假性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批判。“新自由主义把最具有欺骗性的‘民主’、‘自由’、‘经济全球化’、‘金融市场化’当成普世的、具有中立地位的价值观念，摆出一幅价值中立的样子。……正是由于新自由主义打着经济旗号来渗透自身的意识形态，因而使得它具有很强的隐蔽性与欺骗性，并使得这个理论大行其道。”⑦“与其认识论相适应，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一改马克思所批判的先验的、抽象的、普遍的传统意识形态学术话语，宣布意识形态的终结……将传统意识形态话语全部划掉，代之以非意识形态的中性话语，比如，以全球治理置换帝国主义，以自由职业者置换临时工，以瘦身置换裁员，以弹性工作制置换加班加点等等。”⑧英国阿尔弗雷多博士认为，新自由主义的作用就是结束各种政治挑战，确立全球资本主义的新秩序：“这种全球资本主义的新秩序致力于创造一种新的既是民族的又是全球的政治，以结束这些挑战。新自由主义的作用就是为这种结束提供意识形态的正当性辩护。”⑨
日本学者中谷岩则对全球资本主义甚为担忧：“全球化资本主义的本质性缺陷，大致可以列出以下几点：（1）造成世界金融和经济的巨大不稳定；（2）内含‘差距扩大机制’，导致贫富两极分化严重，结果造成健全的‘中产阶级消失’；（3）加速地球环境污染，成为全球食品污染的远期原因。”⑩“或许，全球化资本主义这个东西，对人类来说，没准儿就是潘多拉的盒子，……但是，即使这样，也必须给‘潘多拉的盒子’盖上盒盖。因为如果不这样，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更加悲惨。”11
三、新自由主义的个人主义原则及其批判
日本学者中谷岩认为，人是社会性动物，然而，“新自由主义思想，是把我们生活的社会细分到以个人为单位，最大限度地尊重这些被‘原子化’的个人的自由。因此，它丝毫不重视安心、安全、信任、平等、团结等共同价值。”12 。而大卫在《新自由主义简史》中对公民是否真正“自由”也表示怀疑，“政治上的自由化要求也开始出现，与经济新自由主义化同步产生的政治紧张，清楚表明经济领域的新自由主义化并不伴随人权、公民权、民主权利方面的进步。”13 美国学者亨利探讨新自由主义作为主流意识形态对美国社会和高等教育造成的危害，并把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不满现状的年轻人身上。14 张纯厚学者认为个人主义应从两个方面区别对待，“从其经济政策来看，政治新自由主义应为积极自由，因为，它强调个人积极地争取个人自由；但从其政治、文化和个人生活观点来看，则属于消极自由，因为，它强调私人生活领域的不可干预。”15 周泽红等学者指出了个人主义原则的危害性：“新自由主义强调以个体为本位，把个人与群体、社会孤立甚至对立起来，否定集体主义价值观。”16
四、后新自由主义理论
巴西学者特奥托尼奥在《新自由主义的兴衰》一书中开篇就指出：“20世纪80、90年代，新自由主义这种一统思想体系呈日趋瓦解之势。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至今尚不清楚谁来将其彻底埋葬。这一任务要比看上去复杂得多，因为它牵扯方方面面。”17 日本学者中谷岩认为金砖四国的势力正在增强，“而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等‘金砖四国’和伊斯兰势力，将会取代美国，增大影响力。这些‘新兴势力’的共同之处在于，它们都没有照搬美国式资本主义和市场原教旨主义。”18 法国学者热拉尔、多米尼克认为一个多极化的世界正在形成，“新的全球秩序的形成已经开始了。我们可以猜测，在未来几十年内，没有谁会取代美国的霸权成为新的霸权，更确切而言，一个更加‘多级的’世界会建立起来。”19 英国学者阿尔弗雷多则寄希望于第三条道路。“介于右翼的自由市场意识形态和左翼社会民主主义之间的存在。……‘具有一张人性化面孔的新自由主义’。……第三条道路的经济分析可被视为‘新凯恩斯主义’。”20 学者潘佳妮则认为两者将不断融合，“……，无论是凯恩斯主义和新自由主义发展的内在需求，还是政策实践的现实要求，二者必将不断融合，被更加灵活地运用于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当中。”21 学者徐世澄认为拉美国家将进入后新自由主义的发展阶段，“20世纪八九十年代，新自由主义在大多数拉美国家盛行。然而，新自由主义并没能促进拉美国家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反而使拉美国家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债务危机、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22 日本学者不破哲三认为目前新自由主义虽然遭受了挫折，但是，未来仍会改头换面、卷土重来，他倡导建立一种“社资”共存的经济体制。23 学者刘志明、卫兴华认为新自由主义仍然是目前世界的主流意识形态，这与新自由主义的替代方案有关。24 卫兴华学者认为，“新自由主义并非如一些人所想象的那样失去了其存在空间，因为导致过去几十年新自由主义‘兴盛’的土壤并未发生实质性变化，这主要是指全球化的竞争环境和欧美发达国家传统福利制度的问题。新自由主义方式的主导地位虽然动摇，但其在经济政策领域的影响依然突出。”25
五、 新自由主义思潮在中国的影响
（一）中国是否已经迈向新自由主义时代
美国学者大卫声称中国已经新自由主义化了，“我们可以下结论说，中国已确定无疑地迈向新自由主义化和阶级力量的重建，虽然‘带有独特的中国特色’。”26 田春生教授认为，把中国改革成就归功于“华盛顿共识”是荒谬的。“在我国，也有少数宣扬新自由主义思想的人，认为新自由主义带给中国的影响是正面的，因而把中国改革成就归功于‘华盛顿共识’。”27
（二）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与马克思主义是根本对立的
李慎明学者认为，“新自由主义极力用西方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念‘规制’世界，对社会主义国家进行思想文化渗透，威胁社会主义国家的意识形态安全。”28 张才国学者认为国家的意识形态安全十分重要。“在各种安全中，意识形态安全处于非常重要的地位，它为其他安全提供理论指导和精神价值支撑。一个国家，只有首先在确保意识形态安全的前提下，才能谈得上经济发展和政治稳定。”29 梅荣政学者等认为，自由主义对中国意识形态领域的影响是恶劣的，主要表现是：要求取消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抹杀五四运动的历史作用，否定爱国主义精神，污蔑党的知识分子政策，消解主导意识形态，宣扬“意识形态多元化”。30 于春江学者则担忧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对青年的影响。“新自由主义的观点和主张会对我国青年群体的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造成负面影响，这些影响主要包括消解部分青年对于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动摇部分青年对于社会主义制度的信心、改变部分青年的集体主义价值取向以及扭曲部分青年的公平正义观念等等。”31 肖红梅学者论述了个人主义的泛滥：“新自由主义抨击集体主义，鼓吹个人主义。正是在这种新自由主义所推崇的个人主义价值观的侵蚀下，我国有少数人过分强调个人利益至上，而置集体利益、国家利益于不顾。”32
（三）新自由主义对市场社会主义的挑战
赖风学者认为，完全自由的市场是不存在的，“……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新自由主义所谓的‘真正的市场’，新自由主义的理论都是有产者和强势者的逻辑，因此，新自由主义的市场社会主义批判遵循的是有产者和强势者的逻辑。在后危机时代，当代市场社会主义试图在效率和平等之间寻求新的平衡点而作出的努力，值得我们肯定和支持。”33 周新城学者认为，宣扬“市场万能论”是别有用心。“新自由主义主张私有制而反对公有制，主张市场经济万能而反对宏观调控等，这些都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今后一段时间里，纠正种种由新自由主义的市场经济万能论带来的偏差，是深化改革的一项重要任务。新自由主义宣扬市场经济万能论是抱有险恶政治用心的，对此，我们必须提高警惕。”34
（四）可以借鉴的新自由主义思想
国内部分学者认为关于市场的作用可以借鉴。肖红梅的观点：“应该承认，新自由主义思潮中关于市场是有效的资源配置机制、主张减少政府干预提高政府效率以及尊重人权和人的自由发展等观点或主张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借鉴。”35 田腾飞的观点：“从一种纯经济理论的角度看，新自由主义也包含部分合理性因素。比如它重视市场的作用，主张机会公平，分析了国家与个人、公平与效率、机会平等与、结果平等的关系等等，曾一度促进了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对完善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有一定的积极作用。”36 田春生学者认为中国需建立一些合理的制度，“对中国改革来说，新自由主义理念中包含着建立现代国家所必须的某些合理制度，诸如个人自由、私人产权、市场制度等等，而这样的制度在中国尚未确立。”37 秦正修学者有详细论述：“首先，在我国现阶段确立‘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实践中，人权和人的自由发展问题作为人类社会发展的永恒主题是必须要特别重视的。其次，是关于转变政府职能的理论。新自由主义主张减少政府干预经济、压缩政府行政开支、提高政府工作效率的观点，在今天我国深入改革开放、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特别是政治体制改革日益紧迫的形势下，可以作为参考。另外，为应对金融危机，我国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加强宏观调控，保持经济平稳发展。在这方面新自由主义的现代货币学派、理论预期学派和供给学派都有较详细的论述，实践也证明是有效的。”38
（五）关于“中国模式”的论述
美国学者大卫认为中国经济的飞速增长应归功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可以确切地说，中国没有采取‘休克疗法’，所以成功避免了困扰这些国家的经济灾难。中国走了自己独特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二十多年来它成功建立了一种国家操控的市场经济，带来了惊人的经济增长（年均增长10%），并提高了相当多人民的生活质量。但经济改革也造成了环境破坏、社会不平等，最终还有某种看上去令人不安的事情——资产阶级力量的重建。”39 刘晓辉等学者认为世界对“中国模式”的发展道路越来越重视，“对‘中国模式’或‘北京共识’的评论从一个侧面表明，西方思想界对中国发展道路及其巨大成就越来越重视，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给新自由主义发展模式构成的巨大冲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40 田春生论述了在“中国模式”的发展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一些社会问题。“对于中国来说需要在总结国际金融危机教训的同时反思新自由主义和‘华盛顿共识’对中国改革理论与政策的影响，特别需要关注‘国进民退’、贫富差距、社会矛盾等问题。”41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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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惠，1975年生，河南洛阳人，新疆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