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写一篇涉及几位辛亥人物的文章，一时找不到资料，有朋友推荐，说是江苏凤凰出版社近期推出了一本《辛亥人物碑传集》，可以找这本书查查看。于是，笔者找到了凤凰出版社副社长卞惠兴。卞社长告诉笔者，这本书是卞岐先生编的，但此前这本书则是卞岐父亲卞孝萱生前和友人合作编著的。原来，这是一套两本书，一本为《辛亥人物碑传集》，一本是《民国人物碑传集》。两本书，一个体例，都是卞孝萱老先生生前利用自己数十年搜访到的两大箱资料和华中师范大学唐文权教授一起编写而成。凤凰出版社是在团结出版社1991年和1995年版的基础上再次隆重推出这样一套权威书籍。卞岐先生是这本书的责编之一，他既是责任编辑，又是卞孝萱老先生之子，其中定有一些幕后故事。于是，笔者就和卞岐先生聊了起来。两本书背后的故事卞岐告诉笔者，这两本书本为一本书，后来，出版社觉得一来书太厚，翻阅起来不方便，书背容易断裂；二来辛亥人物和民国人物应当分开来出版，这样读者查阅起来更为方便。这一套两本书的珍贵之处在于卞孝萱数十年的辛勤搜访。这些资料有的是碑拓，有的是印刷品，有的是手抄件。卞岐告诉笔者，他们家多次搬家，从扬州到北京，从北京到扬州，再从扬州到北京，其后再到南京，每次搬家他都参与搬运这沉甸甸的两大箱资料，生怕不慎丢失。卞孝萱是一位著名的文史学者，江苏省六朝研究会原会长、顾问，南京大学教授。十几年前，笔者曾经采访过他，见他连家中废弃的冰箱都用来放书、装资料，可见先生爱书、重视资料之一斑。可惜后来笔者所供职的杂志栏目有了变化，采访卞老先生的专访未能写成。卞岐告诉笔者，建国前卞孝萱曾在民主建国会做过黄炎培的文字秘书，建国后到近代史研究所做范文澜的助手，参与隋唐五代历史的写作。其后在扬州师范学院工作过，之后又回到北京民主建国会，参与编修民主建国会史。四五年后于上世纪80年代到了南京大学。在南京大学，卞孝萱以古代文史研究为主，遂将带到南京的两大箱珍贵近代文史资料无偿地捐赠给华中师范大学的章开沅教授。章开沅发现了这些资料的珍贵性，觉得有必要整理出来出版面世，以满足近代文史研究者的需要。于是，章开沅请华师大的唐文权教授牵头，带了几名学生协助卞孝萱整理编写《辛亥人物碑传集》和《民国人物碑传集》。碑传集类书已成绝响中华传统文化中，除有“正史”之外，尚有私家撰述的碑传，这已成中华史籍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所谓传，有专载一类人物的传记，有专载一地人物的传记，有专载一家人物的传记，有专载一派人物的传记，有专载一时人物的传记。而碑以石刻资料证史，或者补历史之缺失，或者纠历史之讹误，是文化链条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环节。民国中期以后，由于时代风尚不断演变，加之战乱频仍，当时在社会上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人物逝后，为其树碑立传，刻石铭墓者越来越少，而逐渐被讣告、悼词等日渐流行的哀表形式所取代。因此，这两本书的出版，似应为碑传集的余韵绝响。《辛亥人物碑传集》近70万字，收录人物250多人；《民国人物碑传集》50多万字，收录人物300人左右。这两本书凝集着卞孝萱很多心血。建国前后他做范文澜助手那段时间之前，卞老在银行工作。由于喜爱历史，特别喜爱辛亥革命那段历史，于是他就利用业余时间接触各类人物，商借、抄录这方面的资料。如卞老曾亲自接触过的有柳亚子、章士钊等，有民国人物李根源，有前清遗老陈夔龙，有复辟分子章梫，有清皇室后裔启功，有名人后裔胡先骕、梁思成等。这些人将他们所收藏的碑传或赠或借给卞老，使卞老获得了不少第一手资料。许多著名人士如叶恭绰、钱基博、王邃常、顾廷龙等也将他们所撰所书的碑传或送或借给卞老，使卞老补充了不少珍贵的资料。卞老又从图书馆查抄，还自费在古旧书店淘到部分辛亥人物碑传，他还去图书馆查阅线装书籍，其妻段子宜女士也从旁协助抄写，往往早晨开馆进，傍晚闭馆出，中午就啃几口带去的冷馒头。冬季翻阅、查找十分辛苦，因为那时图书馆没有空调，没有复印设备，所需资料只能是逐字逐句地抄写下来，往往手指冻得麻木，但卞老及段女士仍乐此不疲。经年累月，这才积累成了两大箱珍贵的资料，为其后两本碑传的出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如今，卞孝萱老先生、唐文权先生均已作古，可慰的是团结出版社上世纪90年代所出的《辛亥人物碑传集》、《民国人物碑传集》，卞孝萱均已喜见其问世，而《民国人物碑传集》唐文权有生之年可惜未见出版，略显遗撼。如今这两本权威性的专著得以再版，既是对辛亥革命100周年的纪念，也是对这两位前辈学者的纪念，更是为研究中国近代史的专家学者们提供了两部不可多得的工具书。（责任编辑：张英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