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方言【沧州方言中的儿化】

  摘 要:儿化是北方方言最突出的方言特征之一。它反映了北方人的社会心理和语言民俗,具有名词化、小称、爱称和蔑称等作用,表达了丰富的感情色彩。沧州方言作为北方方言的一种,蕴藏着丰富的社会文化内涵。
  关键词:沧州方言 儿化 文化内涵
  沧州位于河北省中部,其方言属于冀鲁官话的一种次方言,沧州方言和多数北方方言一样都有儿化现象。儿化既是一种语音现象,也是一种词汇现象和修辞现象。在北方方言中,儿化出现的频率高,涵盖的范围也很广,作用非常重要。儿化是北方方言极为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蕴藏着丰富的社会人文信息,应该进一步的发掘和整理,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和传承。
  大多数学者认为,儿化是由儿尾演化而来的,是后缀“儿”化进了词根语素。但是从现代汉语来看,儿尾和儿化是不同性质的,儿尾除了个别的有固定的构词之外,例如“花儿”,“孩儿”,一般都是做临时后缀,就在诗歌语体中表示爱称。方言中确实有分离式儿化,以儿尾替代儿化的现象,沧州方言中一些当地的居民会把“梨”说成“梨儿”。儿尾是一个单音节词双音化,与儿化不同。
  沧州方言儿化的名词化范围很大,例如动词“走”可以说成“瞧他那两步走儿”,临时变为名词。很多动词形容词是在词里儿化,例如“服软儿、找齐儿、撒欢儿、吃蹭儿”,其中的“软儿、齐儿、欢儿、蹭儿”单独成词都站不住脚,但作为语素也名词化了。词性和语素性质的转变必然引起意义的转变,儿化可以讲复杂的不易表达的意义以简单的形式变现出来,例如上面说到的“软儿”是指“软弱的态度或语言”,“蹭儿”是指“不花钱跟着别人吃的饭菜”。
  沧州方言的儿化词,绝大多数都是儿化音节在词的末尾,只有极少数的在词的中间,例如“眼儿热、事儿妈,玩儿闹”。这类词其实是可以看做“半截儿化词”由于儿化发音的卷舌动作较大,因此连续两个儿化音节的现象也不多见。双音节形容词重叠后连续两个阴平儿化,一般都可以将前一个不儿化,例如“漂漂亮儿亮儿”也可以说成是“漂漂亮亮儿”。儿化的这种词尾效应也使它成为词化标志,因此沧州方言在认定一个双音节或三音节组合成词的时候,也往往用儿化加以确认,例如“脸盆儿、书架儿。里屋儿四合院儿”。
  儿化的小称
  儿化的表小,或者说小称作用是重要的表义功能。带“小”儿化有两种情况,一是前面加“小”,后面必儿化,加“大”则不儿化,例如“小鸡儿” 和“大鸡”一种是无论加不加“小”, 后面都儿化, 例如“小圈儿” “大圈儿”。将儿化区分为带小儿化和自然儿化其实未必妥当, 因为很多词本身就是带有“小”的,词义中有“小”,后面儿化是自然的,这正说明儿化有小称作用,才与“小”和谐一致。至于有些词加了“大”后面也儿化, 那是因为有些语素本身就已先行儿化,与规则不符。
  儿化的小称作用形成了语言心理,便对沧州方言词汇中儿化词的分布造成潜在的影响。在方言里,儿化词虽然很多,但是在表示长辈的亲属称谓名词中却极为少见。例如“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大爷、大妈、舅舅、姑姑……”这体现了尊卑有序、长者为大的伦理观念。特殊的只有“老家儿( 家长) 、姨儿、叔儿”等有限的几个,其原因可能与表爱因素有关。晚辈中儿化就多起来了,像“侄儿、外甥女儿、孙女儿、重孙女儿”。还有一种就是成人可以用“小+姓氏”称呼比自己年龄小且关系比较好的人,例如“小王儿,小张儿,小李儿”等。儿化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风俗,它集中反映了北方人的幽默、诙谐的性格特征。
  儿化的爱称和蔑称
  儿化的爱称作用和小称是有关联的,年幼的人或小动物、小植物往往被人们喜爱怜惜,外型小巧的器物也常被人们欣赏把玩。例如“小孩儿、小猫儿、京叭儿、金鱼儿、小草儿、小玩意儿、戒指儿”。当心理形成定势,儿化便产生爱称作用, 例如“鲜花儿、美人儿、帅哥儿、香饽饽儿、小曲儿、小吃儿、拼盘儿、豆汁儿、焦圈儿、糖瓜儿、马褂儿、坎肩儿、上身儿(上衣) ”,这些儿化词或多或少表现出喜爱或亲切的色彩,若去除儿化,则爱意消失或减弱,韵味全无。
  汉语人名的姓和名都有儿化现象。上文说过的“小+ 姓”的儿化除了有小称作用外, 很大程度上是表示喜爱亲热。沧州方言人名用字的儿化,并非所有的人名用字都能够儿化。
  男性人名常儿化的有:
  宝儿、贵儿、福儿、禄儿、寿儿、顺儿、
  山儿、林儿、全儿、平儿、庆儿、明儿、
  女性人名常儿化的有:
  珍儿、花儿、芬儿、英儿、珠儿、翠儿、兰儿、
  平儿、凤儿、春儿、秀儿、明儿、玲儿、燕儿
  儿化表情作用的复杂性,还不止是存在这种喜爱但又不够尊重的现象,在沧州方言的农村地区,儿化由小称转而变成轻蔑甚至鄙视的现象也确实存在。例如:
  光棍儿、浑球儿、傻冒儿、小流氓儿、讨厌鬼儿、败家子儿
  刺儿头、败家子儿、开小差儿、病根儿、走后门儿、抠门儿
  面对这种复杂现象,有人可能会质疑儿化本身的表情作用,认为这些词的感情色彩是词义内容决定的。当然,任何词的词义内容都会直接决定词的感情色彩,但是儿化首先是能够和词义协调,并且在此基础上增添色彩,这就是它的作用了。在上面所举的词例中,有些词如果去除了儿化,或者词本身也站不住,或者词义完全就不同了。例如“混混儿、小菜碟儿、坏水儿”。
  沧州方言儿化现象所包含的内容太丰富了,尽管我们运用了各种术语概念来说明,也无法概括儿化的全部作用。儿化相对于没有儿化的词来说有标记形式,内涵也就更为复杂。儿化据保守估算也有千年以上的历史,它在北方方言中的遗留痕迹很多,是语言考古的重要线索。儿化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是不可低估的,仍需大力发掘。
  (作者单位:浙江省杭州市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
  参考注释:
  [1]周一民.北京话的轻音和语法化[J].北京社会科学,2005(3).
  [2]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增订四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3]阎红生.从北京的人文背景中看北京话的发展[J].琼州大学学报,1999(3).
  [4]江海燕.河北迁西方言儿化[J].徐州师大学报,2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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